他的目光在那兔子和賈昇燦爛的笑容之間來回移動,嘴角控製不住地狠狠抽動了一下。
他有種非常、非常不妙的預感。
“楊叔~”
賈昇熱情地打招呼,順便舉了舉手裡的兔子,“看,我姐帶來的特產,像不像帕姆失散多年的親兄弟?”
阿哈兔非常配合地抬起頭,對著瓦爾特的方向,三瓣嘴極其緩慢地、極其詭異地向上咧開,露出了一個絕對不屬於任何正常兔子的、充滿了歡愉和戲謔味道的笑容。
瓦爾特:“……”
他就知道,有賈昇在的地方,畫風就不可能正常。
就在這時,一陣喧鬨聲傳來。
“賈昇!我們回來啦!誒,楊叔你也到了啊。”
隻見三月七、星和丹恒正從通道另一頭走來。
三月七和星手裡大包小包,幾乎要被印著知更鳥lOgO的購物袋淹沒——應援燈牌、限定CD、羽毛發飾、海報卷……
丹恒則一如既往地擔任著人形自走行李架的角色,麵無表情地抱著更多的東西。
其中甚至還有幾個巨大的、穿著華麗演出服的知更鳥形象的氣球,氣球繩子係在他的手腕上,隨著他的腳步一飄一飄。
三月七一眼就看到了賈昇懷裡的兔子,瞬間把手裡的大包小包全都塞到了本就負擔沉重的丹恒懷裡。
“丹恒老師!幫拿一下哈!”
丹恒:“……”
他看著懷裡瞬間堆成小山的周邊商品歎了口氣,但還是認命地調整了一下姿勢,將東西抱得更穩了些,眼神裡流露出一絲無奈。
看到湊過來的三月七,阿哈兔非常配合地抬起毛茸茸的臉,紅寶石般的眼睛彎成縫,嘴角咧開:“阿哈~!”
三月七:“……”
她沉默了兩秒,默默收回了伸出準備擼兔子的手後退半步,轉向旁邊打扮得像個太空海盜、氣質囂張無比,散發著“我不是正經人”氣息的愉塔,由衷地感歎。
“歡愉命途……還真是害人不淺啊。”
瓦爾特沉重地點了點頭,目光也從兔子移到愉塔身上。
看著這位煥然一新、眼神裡閃爍著與那隻兔子同款樂子光芒的黑塔人偶,他深切的為這場即將到來的演唱會以及所有人的精神狀態擔憂起來。
瓦爾特試圖組織語言:“黑塔女士……您這是……”
愉塔麵對眾人的目光,非但沒有絲毫窘迫,反而向前一步,猛地張開雙手,做出了一個擁抱世界的姿勢。
她的臉上洋溢著極度自信,甚至可以說是帶著異常侵略性的狂熱笑容,眼中的顏文字瘋狂閃爍,最終定格為一個巨大的(◣ω◢↗。
“力量!歸宿!理想!”
“當我繼承了黑塔之名,我也同時得到了那個女人的一切!”
“但是!”她話音一轉,表情變得極其認真,帶著些許憤慨(╬ ̄皿 ̄。
“在這個名字的底下,卻沒有什麼屬於我的東西!我隻是扮演一個成名多年,固步自封的懦弱的影子!”
“可是,我為什麼要扮演一個影子?!”
她猛地一甩高馬尾,指向自己。
“沒錯!是我!戰勝了對歡愉的恐懼,擁抱了它!拯救了黑塔城!我做到了那個女人沒有做到的事!我已經超越了她!”
三月七壓低聲音,悄悄戳了戳旁邊的星,小聲道:“……這位黑塔女士好像因為染上歡愉……瘋得不輕啊。”
星看著愉塔,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,看向賈昇的眼神裡流露出一點“詢問家屬,這症狀多久了”的同情。
愉塔顯然聽到了,立刻丟給她們一個巨大的白眼(→→。
她臉上帶著一種“眾人皆醉我獨醒”的憤慨和自豪,眼中的顏文字瘋狂閃爍。
“我沒有瘋!我戰勝了世界!”
她挺起胸膛,驕傲無比舉起右手:“這才是我自己的力量!我自己的歸宿!我自己的理想!這,才是真正的我!”
瓦爾特:“……”
他默默地用手杖支撐住身體,感覺一陣熟悉的、源自青春期的羞恥感襲來。
眼前少女激昂的宣言、誇張的肢體語言、以及那無比眼熟的中二氣息……讓他死去多年的中二病突然複活,並以一種極其羞恥的方式穿越時間空間向他發起了猛烈衝鋒。
他胃好痛。
而另一邊,躲在角落裡的黑天鵝,看著那邊群魔亂舞、槽點過於密集以至於不知從何吐起的景象,又感受了一下自己還在隨著音樂微微晃動的身體。
她默默的把自己往陰影裡縮了縮。
洗刷屈辱的旅途還未開始,她就已經感覺自己的憶生已經要完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