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日裹在黑袍裡,一步一步地朝著知更鳥的舞台靠近。
此時的他大腦正飛速運轉著。
雖然以他對妹妹的熱愛,他有絕對的自信,意識共鳴篩選係統裡在場任何人的共鳴評分都不會超過他。
但是他明明已經安排拉爾斯把自己的信息從篩選係統中徹底剔除了,怎麼會……
是拉爾斯陽奉陰違?不,他沒那個膽子。
是係統故障?家族的技術理應萬無一失。
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了他,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在幕後操控著這一切。
星期日緩緩回頭,朝著VIP觀眾席上那個白毛瞥了一眼。
而另外一邊,VIP席上的賈昇,早在大屏幕上看到那塊眼熟的【知·更·鳥!宇·宙·第·一!神·賜·之·音!】燈牌後,立刻就明白這位幸運觀眾是誰了。
他笑得肩膀直抖,很是缺德,就連一旁的三月七都注意到了。
三月七看著賈昇,又看看屏幕上那個黑袍人,疑惑道:“……賈昇,你笑得好詭異啊,你認識那個人?”
賈昇壓低聲音:“認識,我太認識了。還記得我之前說有冤大頭讚助的事吧,就他。”
丹恒在一旁默默聽著,望向台上那位舉止僵硬的黑袍人,心中了然,默默地為那位倒黴蛋……或者說是“幸運兒”,掬了一把同情淚。
而後台控製室內,拉爾斯已經急得滿頭大汗。
他徒勞地嘗試著切換畫麵、重啟係統,但所有的指令都石沉大海。
他眼睜睜看著那個不該出現的黑袍身影被鎖定在大屏幕上,聽著台下越來越響的議論聲,幾乎要暈厥過去。
他心一橫,隻能采取備用方案,聲音帶著顫音,通過內部通訊聯係知更鳥。
“知、知更鳥小姐!係統出現了些許意外,正在緊急重啟!麻煩您……麻煩您先與這位先生互動,撐過五分鐘的時間!拜托您了!”
舞台上,知更鳥的耳機裡傳來拉爾斯急促的聲音。她眼中閃過一絲驚訝,但常年麵對各種舞台狀況的專業素養讓她瞬間恢複了從容。
她對著全場觀眾露出一個略帶歉意的微笑,聲音依舊甜美動聽。
“各位親愛的朋友們,看來我們的‘意識共鳴’係統也想和大家開個小玩笑,需要一點點時間來重新認識大家哦。
不過沒關係,這小小的插曲絕不會影響我們的熱情,讓我們先熱烈歡迎這位……嗯,非常有個性的幸運觀眾吧。”
這時,星期日終於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到了舞台邊緣。
聚光燈打在他身上,黑袍下的每一寸肌膚都感覺像是在被炙烤。
知更鳥微笑著伸出手,試圖緩解這位觀眾的緊張。
“您好,這位神秘的先生,歡迎來到舞台,請問您怎麼稱呼?還有您這幅裝扮……是有什麼特彆的寓意嗎?”
星期日深吸一口氣,知道躲不過去了。
事到如今,隻有一個辦法能化解這極致的尷尬,並且……將計就計。
他緩緩地抬起手,先是揭下了寬大的兜帽,露出了那頭柔順的銀發和微微顫動的耳羽。
台下響起一陣低低的驚呼。
接著,他依次摘下了墨鏡和口罩,露出了那張俊美而此刻略顯緊繃的麵容。
最後,他的手探進懷裡,取出了天環,動作莊重地將其安置在腦後。
知更鳥捂住了嘴,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喜,“哥哥!?”
場下的騷動瞬間升級為一片嘩然。
“那是……橡木家係的家主星期日先生?”
“匹諾康尼的話事人?他怎麼會出現在觀眾席?還這副打扮?”
“這是……彩蛋環節嗎?”
星期日顯然已經調整好了狀態,儘管內心可能已經用腳趾在舞台上摳出了一座新的黃金時刻。
他從震驚又欣喜的知更鳥手中接過話筒,儘管耳根通紅,但臉上仍舊露出了一個無懈可擊的、溫和而略帶歉意的笑容,顯得遊刃有餘地開口解釋:
“看來……我精心準備的驚喜,確實收到了應有的回報,
這個小小的意外是我與演唱會總策劃精心設計的一個小環節——作為即將到來的諧樂大典的預熱。我,星期日,很榮幸能作為特邀嘉賓站在這裡,與我最親愛的妹妹共同演繹一曲。”
他巧妙地偷換了概念,將隨機抽取變成了預定環節,將幸運觀眾變成了特邀嘉賓。
“真正的幸運名額,將在此曲之後,繼續由係統公平選出。”
星期日微笑著補充,同時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後台方向。
那眼神裡的意味很明顯:拉爾斯,你要是再搞砸,就等著去邊疆星係挖礦吧。
接著星期日轉向知更鳥,“不知道我是否有這個榮幸,能與我的妹妹,共同完成下一首歌曲?”
知更鳥眼眶微紅,顯然被哥哥的舉動感動。
她用力點頭,主動挽住了星期日的手臂:“當然,哥哥,我們一起。”
一曲溫馨的合唱結束,氣氛融洽。拉爾斯在後台也終於長舒一口氣,抹了把冷汗,係統重啟完畢。
VIP席上,賈昇看著星期日完美化解尷尬,甚至還贏得了滿堂彩,失望地咂了咂嘴。
“嘖,粽子哥反應還挺快,該說不愧是匹諾康尼的話事人嗎?”
三月七無語地看著他:“你還真想看人家出大洋相啊?”
賈昇聳聳肩,重新癱回座椅裡,目光掃過觀眾席中那些依舊顯得格格不入的黑袍身影,嘴角又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。
知更鳥和星期日並肩站在台上,微笑著宣布:“那麼,現在讓我們重新開始,抽取真正的幸運觀眾。”
巨大的屏幕再次開始飛速滾動現場觀眾的麵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