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更鳥演唱會現場,先前沸騰的熱情與喧囂如同被一隻無形巨手扼住喉嚨,戛然而止。
而這詭異的寂靜隻持續了短短一瞬,便被更激烈的衝突打破。
“你這個陰險的家夥!居然比我們還早!!”西爾維娜尖叫。
她完全無法接受老對頭費利克斯竟然已經感染,這讓她拖人下水的報複成了個笑話。
“你又好到哪去了,分明是你們鏡湖倒黴又想來害我們!!”費利克斯回以怒吼。
他原本想著的是西爾維娜驚恐絕望變成粉色的模樣,而不是現在這樣,大家旗鼓相當地站在一起丟人現眼。
兩人話音未落,已然迅速衝撞在一起,打作一團。
而他們身後各自十幾位憶者們也紛紛扯開黑袍,露出款式不同但顏色相同的死亡芭比粉服裝。
本著兩方據點多年的不和、下手狠辣各自互坑的優良傳統,迅速也戰做了一團。
一時間,舞台上粉影紛飛,憶質光芒亂閃。
夾雜著“讓你坑我!”“上次就是你嘲笑我最狠!”之類的控訴,場麵頓時混亂至極。
然而,與下屬們運用憶質手段、光影效果拉滿的戰鬥不同。
兩位令使級彆的存在打起架來……畫風卻顯得格外原始且富有某種荒誕的家庭氛圍。
西爾維娜早已沒了平日的清冷優雅,她伸著帶著粉色指甲油的手指,毫無章法地抓向費利克斯的臉,嘴裡還兀自罵著。
“我讓你騙!讓你發假消息!你這張老臉早就該重新塑形了!”
費利克斯一邊偏頭躲閃,偶爾瞅準機會拽住西爾維娜一縷變成粉色的發絲,引得對方痛呼,還不忘往她臉上捶上一拳,氣急敗壞地反駁。
“惡人先告狀!分明是你先不懷好意!你這瘋女人!憶者的臉都被你丟儘了!”
兩人最終保持著一個互相掐著對方脖子、氣喘籲籲的動作停了下來,誰也奈何不了誰。
臉上帶著新鮮淤青和發絲淩亂的西爾維娜,與臉上帶著幾道醒目劃痕、禮服皺巴巴的費利克斯,在極近的距離下死死瞪著對方。
明爭暗鬥多年的老對頭,此刻迅速從對方的眼神裡,讀到了完全相同、堪稱心有靈犀的情緒。
——必須立刻封鎖現場!在場的憶者,有一個算一個,誰都彆想清清白白地跑掉!
默契,在死對頭之間以一種荒謬的方式展現。
他們幾乎同時鬆開了掐著對方脖子的手,磅礴的憶質自他們體內湧出,
兩道磅礴的憶質洪流,自兩位令使身上衝天而起,儘管顏色都變成了死亡芭比粉,但其本質力量依舊浩瀚。
它們在空中交織、融合,迅速化作一個巨大的、半透明的粉色結界,如同一個倒扣的碗,將整個演唱會會場連同舞台、觀眾席全部籠罩在內。
結界壁上流光閃爍,徹底隔絕了內外。
星期日在天環亮起微光、在結界張開的第一時間,就猛地將知更鳥拉到了自己身後。
他看著台下觀眾們因結界升起而爆發的恐慌與尖叫,也看到了舞台上這群粉紅色的、行為癲狂的所謂強者。
心中的信念再度得到了佐證。
世界絕不應該是這種模樣。
強者們肆意妄為,將普通人的安寧視若無物……
倘若人生來軟弱,注定要在這些超越常理的存在夾縫中掙紮求存,那麼,弱者們又該向哪位神明祈求安寧?
又有哪位神明會賜予眾生平等的、不受這些無常力量侵害的安穩?
唯有……絕對的秩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