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應什麼?
他的吻?
如果說他要的補償就是把這個便宜對等地占回來,時音認同他的做法。一來一回,互相也就不欠什麼。
時音靠著後方微涼的玻璃窗,在他又一次吻下來的時候,學著他的動作,張嘴在他薄唇上吮了一下。
吮完了。
一雙眼睛望著他。
仿佛在問:“我回應得對嗎?”
韓湛喉嚨有些乾澀,感受著她輕柔的呼吸,視線裡又倒映著她笨拙卻又萬分勾人的臉。晦暗的環境,將曖昧無聲拉高。他圈在她腰間的手本能收緊,黑色的深眸底下藏匿著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最原始的衝動欲。
他貼上她的唇,戴著婚戒的那隻手撫上她的後頸,一邊吻她,一邊占有性地將她的臉往他麵前壓,吸走她全部的空氣,讓她隻能在他這裡得到喘息的機會。
……
十分鐘後。
時音坐在床邊。
雪白的長袖真絲睡裙寬鬆掛在身上,一雙纖細瓷白的腿慵懶地懸空搭在床沿,腳上套著韓湛剛給她穿的拖鞋。
浴室方向有淅淅瀝瀝的水聲。
韓湛去洗澡了。
她盯著外頭的雨夜,紊亂的呼吸還未平穩,胸口也還在微微起伏。這是她在意識清醒的情況下,第一次和韓湛接吻。時音怎麼也想不到,她會被他吻得四肢發軟,靠著玻璃窗幾次都差點跌倒。
他的吻技太好了。
不愧是人人皆知的風流貴公子,經驗豐富。
“叮!”
床頭的手機亮了屏。
時音回過神。
伸手正要去拿,察覺到不對勁,她定了半秒鐘,手心朝上注視著起了一層薄薄的細汗的掌心,時音煙眉擰起,試探地用這隻出了汗的手,放在胸口上。
加速的心跳。
砰砰的。
隔著不厚不薄的睡裙,震顫著她的手心。
榮醫生說她的病已經到了中晚期,外界的一切基本上影響不到她的心情,換言之就是,她正在失去作為一個正常人該有的情緒。
喜、怒、憂、思、悲、恐、驚
感知力在退化。
這一年多的時間裡,她也清晰地體會到,世界在靜音,萬物在褪色,她聽不見也看不見。此時此刻,她有了波瀾,不再如死水般平靜的心跳,濕潤的掌心,都在無聲說著,她有望治愈。
胳膊上大大小小的傷疤。
墨莉和榮醫生心疼她自殘。
可他們不知道,她從未想過自殺。自殺是放棄求生的選擇,而自殘是她自救的唯一手段,她想活下去,隻是不知道該怎麼才能活下去。
時音撫了撫掌心的細汗。
低聲笑了。
手機又震了幾下,時音將它拿了過來,看墨莉發來的微信:“音音,我遠在澳洲都看見了京城媒體發的新聞,你在宴會廳近距離觀看,是不是很勁爆,很解氣?”
婚禮現場。
新婚夫婦站在台上交換戒指。
背後的LED大屏忽然播放出兩人曾經偷情的畫麵,姐姐和準妹夫上床,無道德無下限毀三觀,路過的狗都得去吐幾口唾沫星子。
滿座賓客。
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。
跟拍的記者,全都換上高清大炮攝像頭搶頭條。
今夜的京城注定瘋狂,大家都不用睡覺,光是吃宋斯年和時青禾的大瓜都精神抖擻。墨莉也不例外,她興奮得恨不得跳進太平洋遊回來:“音音,等我回來,咱們開香檳慶祝!這對欺負你的渣渣終於被釘在了恥辱柱上,永遠都洗不清。”
時音敲字:“你回來,我請你吃飯。”
墨莉:“去哪了呀?打電話不接,發了這麼多信息才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