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婉清沒說話。
唇角有了弧度。
眉眼間的笑意更濃了,細看還能看出幾分得意。
韓湛從小到大都是個偏執又雙標的性格,兒時誰都不讓抱,拉一下他的小手都不行,看見白婉清,卻邁著小短腿樂嗬嗬地跑,緊緊地牽著她的手。
年少變得孤僻。
誰同他說話他都不搭理。
總是一個人出門,一個人回來,在學校也獨自待在自習室或圖書館。可是她白婉清出現,他就像個小話癆一樣跟在她身後,與她分享他的見聞,即便她冷著臉很不耐煩甚至厭惡地驅趕,他還是笑臉盈盈地追上來,喊著她媽媽。
長大了有本事了,被放逐到M國三年,寫出一個驚天的跨國大項目。策劃書進了韓氏的係統,大家都以為是大少爺韓征做的,氣得他連夜坐飛機回京,在公司會議室與那些董事吵得臉紅脖子粗。
作為董事長的韓泰,要他讓出項目。
他不讓。
說是從韓氏大廈樓頂跳下去都不讓。
白婉清聽到消息到場,進了會議室,隻是喊了一句他的名字,用命令的口吻叫他把項目讓出來,他就讓了。
韓湛最聽她的話。
最黏她。
最是偏心孝順她。
白婉清做的最後悔的一個決定,就是點頭答應讓時音進門。這個看起來那麼乖純的女孩,長得那麼漂亮,心卻又黑又臟。私底下不知道對韓湛吹了多少枕頭風,將他誆騙得連家都不要了,家人和祖宗都不認了。
還好。
時音和韓湛才結婚了小半年。
這兩百天的夫妻感情,終究是比不過她與韓湛二十幾年血濃於水的母子親情。他還是回來了,還會像從前那樣在外放肆野性,對她恭順至極。
林蔭道方向傳來汽車聲。
白婉清抬頭望向窗戶,見熟悉的身影下了車,徐徐往院子裡走。她有點坐不住,下意識想起身,猶豫了半秒鐘又坐了回來。
不能給他太多好臉色。
他會貪得無厭。
在這個家裡,她最愛的永遠都是阿征。這份極致的偏愛要讓所有人都看到,要韓家上下都效仿著她一樣,將阿征捧在掌心裡。
門外的傭人從兩邊排開。
讓出中間的路。
大家就都知道這是不好惹的韓二回來了。
管家立馬迎了過去,賠著笑臉:“二少爺,您回來了呀!路上開車辛苦了,晚餐傭人還在做,您先吃點雪花糕,太太親手做的呢。”
“吃不慣。”
“您看您又在說賭氣的話,放眼全京城,也沒有人能比太太做的雪花糕味道更好,怎麼會吃不慣呢。”
韓湛半個眼風都沒給那盤糕點,隻說:“我老婆做的更好,沒人比得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