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承這時走了過來。
不知道從哪弄來一件加厚的大衣,遞給孟希。她接了過來,攤開後仔細披在時音身上:“二小姐,天氣冷,您的家居服太薄,會感冒的。”
時音點了點頭:“出門那會兒太著急,忘記拿衣服了。”
“鞋子也換一下吧?”陸承說。
聞言。
時音低頭。
看向自己並攏在一起的雙腳。
拖鞋早已被積雪打濕,濕到了她的褲腿。她麵無表情地伸手拂了拂鞋麵上的汙漬,擦不掉,這才站起身。
“新的鞋子我讓北山彆墅的傭人拿著。”陸承說著,給了後方傭人一個眼神,“帶時音去盥洗室換鞋,穿厚點。”
時音跟著傭人走了幾步。
忽然又停了。
她偏頭看向孟希,道:“你替我在病房裡守著韓叔,有任何情況就按床頭的警鈴。”
“好的。”
“千萬看顧好韓叔,不然韓湛回來我沒辦法向他交代。”
孟希哽了半拍,才順著她的話應了聲好。
望著女人身影走遠,消失在盥洗室的門後,孟希良久才收回視線,她轉頭問陸承:“陸家都收到了韓先生飛機空難的消息,二小姐作為韓先生的妻子,戶口本上的直係親屬,難道還沒有人通知她嗎?”
“駐迪拜大使館的人應該最先聯係了她。”
“那二小姐怎麼——”
孟希話還未說完,病房的門從外頭打開,見到進來的嚴助理,陸承皺眉:“你不是和阿湛一起去新西蘭處理交接的工作嗎?你怎麼回京城了?阿湛為什麼又會在迪拜機場?”
“先生前天接到德國項目合作方的電話,就訂了新西蘭飛慕尼黑的機票,因為沒有直達的航班,所以就在迪拜轉機。”
“去德國乾什麼?”
“這個問題需要問您。”嚴助理道。
對視片刻。
陸承恍惚了數秒鐘,不禁想起去年Shine集團和德國方談了個跨國合作案,細節方麵他沒有親自去跟進,敷衍地簽了幾個合同便草草了事。
那時他在做什麼?
他在追孟希。
每天不間斷地讓花店去時氏送999朵玫瑰,還跑去了時氏年會現場,給那些祝他和孟希長長久久的人發金豆——
所以。
阿湛這次出國,本來隻需要交接好新西蘭的工作,就能順利回京城。由於他之前的疏忽,阿湛又額外增加了去德國的行程。
如果說在雲杉墓園聽到韓湛遇難的消息,陸承猶如晴天霹靂,不敢接受的話。那麼此刻,得知韓湛去德國的原因,陸承最後一道防線徹底崩塌。
他步子不穩。
往後退了好幾步。
心臟好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揪住,一點一點死死地扼緊,疼得他身體肌肉抽搐。抬起眸子的那瞬間,濕潤的眼底浮現了幾抹紅血絲。
兩年前他頻繁去醫院探望孟伯父,提著補品和湯羹。那時候管家就說,孟希對他沒有男女之間的感情。
陸司禦也說,她不樂意喝他送去的湯,就不要勉強。阿湛出國的兩年,也不止一次旁敲側擊地勸他彆再執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