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
韓叔準備好了早餐。
中式的麵點。
在吩咐傭人擺好熱乎的豆漿,韓叔正打算上樓叫時音,就聽見女人進餐廳的腳步聲。她帶著阿修一起,徐徐往裡頭走。
今日的時音格外漂亮。
打扮得很精致。
化著點淡妝,穿了一條複古法式小黑裙,搭著一件棗紅色的大衣,戴著一對圓潤的白色珍珠耳環。她讓阿南送去珠寶店修複的婚戒前兩日也送了回來,修得很好,完全看不見折損的痕跡。她戴上了,就戴在右手的無名指上。
她心情也很好。
笑容滿麵。
自從收到先生意外身故的消息,太太顧全大局照顧著家裡每一個人,沒見她有過任何神傷的表情,但也沒見她這麼開心過。
韓叔注視著她坐去一貫的餐椅,拿起筷子,夾了幾根番茄雞蛋麵條。他看得出神,時音忽地開了口,朝他笑道:“韓叔,您煎的這個荷包蛋沒有阿湛煎得可愛。”
韓叔抿唇。
不管什麼時候想到先生,他都會心痛。
可是。
在太太麵前,他不能流露悲傷。
他知道太太在硬撐,為了照顧剛出院的他,為了顧全家裡上下的傭人,以及不想周圍的朋友替她擔心。
韓叔深吸了幾口氣,好半天才找回自己平時的聲音,道:“是的太太,先生煎的荷包蛋圓胖圓胖的,還會用黑芝麻擺個笑臉。”
“嗯,他有時候比小孩還幼稚。”
時音笑著。
低頭認真吃著麵條。
約莫過了十來分鐘,她放下手裡的筷子,拉開椅子起身,看了眼時間,便匆忙往玄關方向去。韓叔跟了過去,見她換鞋拿了車鑰匙,連忙問:“太太,您這是去哪?”
“去機場。”
“有朋友來京城嗎?”
“等會兒我回來您就知道了。”時音迎著風雪出了門,讓韓叔留步在門口,他病還沒好彆吹冷風,又交代了句:“韓叔,做午餐哦,雙人份的。”
“好的太太。”
韓叔聽著吩咐。
望著她和阿修的身影進入雪地。
到了院子門口,時音叫停住了狗子。她彎腰摸了摸它的大腦袋,笑著哄道:“雪下得大,快回屋子,我在機場接了阿湛就回來陪你玩。”
狗子聽不懂人類的語言。
但能預知危險。
它繞著她轉了好幾圈,哼哼唧唧不準她出門,甚至上嘴咬住了她的衣角,拉著她往院子裡回。時音故作凶狀責了它一句,見它鬆了口,才軟聲說:“不許胡鬨,阿湛的航班快到京城了。我答應了他要親自去機場接他,不能食言。你乖昂,回來給你講童話故事。”
阿修最終沒能攔住她。
望著那輛保時捷MaCan消失在林蔭道儘頭,狗子急得尾巴夾得很緊,連忙邁開腿跑回院子,在雪人周圍跑了幾圈,又跑上二樓的書房,試圖找男主人韓湛。找尋無果,像隻無頭蒼蠅在屋子裡打圈。
……
午後。
做好的餐點都涼了,時音也還沒回來。
韓叔走到屋簷下再次望了望外頭的林蔭道,沒有車子的痕跡。他折返屋子,就又看見阿修從二樓主臥出來,跑來自己跟前,汪汪地叫。
它今天格外狂躁。
到處跑。
還不停地犬吠。
韓叔學著時音平日給它講故事的方法來安撫,沒有任何效果。
臨近傍晚。
外頭天色有點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