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聽說這邊打折,我就來看看。”
“哦。”
時音點頭。
沒有任何懷疑。
孟希往前走了兩步,到她身旁,低眸看了看她手裡的淡奶油:“二小姐,您是打算今明兩天做雪花糕嗎?”
“嗯,阿湛要回來了,我做好他喜歡吃的糕點等他。”
孟希不語。
心臟莫名的揪緊。
泛起些許疼痛。
她緩了緩這股內心的不適,用著平時一貫的語氣,順著時音的話往下說:“韓先生……大概什麼時候回來?”
聞言。
時音頓了數秒鐘。
像是在思考她這個問題。
停滯了片刻,時音將手裡那瓶安佳的淡奶油給到阿北,而後才笑著回孟希的話:“應該就這幾天了,阿湛處理完德國那邊的事就回來,我還答應了去機場接他呢。”
“是嗎?”
“當然了,他從來不會對我食言。”
她這句話說得很堅定。
定是這些年韓湛用行動表明了很多次,才讓時音有這種脫口而出的信心。正因如此,孟希才格外心疼。
人之所以成為最高級的生物。
也許就是因為人有著其他動植物沒有的同理心和共情力。
明明被困在‘永失所愛’的傷痛裡的人是時音,作為旁觀者的孟希卻倍感心酸。那種猶如雨後陰綿的潮濕感,痛感不強烈,卻纏繞在身上掙脫不開。
……
翌日。
陸氏的精神科醫療團隊抵達了京城。
第一時間到了北山彆墅。
他們穿著便衣,用著給韓叔複診,順道給家裡所有人做個簡單檢查的借口,讓正在給阿修講童話故事的時音點頭配合。
十分鐘後。
阿修跟著時音去了院子,如之前一樣,拿著掃帚清理大雪人身上的積雪。開足暖氣的屋子裡,因為醫生的幾番話,變得無比冰冷。
“你們的意思是說,太太頭腦不清醒了?”韓管家問。
“是的。”
“二小姐能治好嗎?”
“也許會在某個時間點清醒過來,也許會被一直困在韓先生去世的那一天,重複著相同的事情。這個我們說不準,得看她自己。”
“什麼意思?”
“遭受精神創傷的人大腦會自動避險,她不想接受這個事實,就欺騙自己這件事沒有發生過。就算是經驗再豐富的醫生,也沒辦法治好她,除非她自己願意醒過來。”
“那我們能為二小姐做什麼?”
“你們可以告訴她,韓先生已經身故,她設想的一切都是假的,但是得做好她會應激的準備。若是應激太強烈,可能會導致她放棄生的念頭。”
“不行!太太必須好好活著!”韓叔厲聲道。
“那麼就隻有一個辦法,順著她的思維,附和她的行動和話語,不要去拆穿,就由著她這樣生活下去。也許未來有一天,她與自己和解,自然而然就清醒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