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流漫過脖頸,緩慢的呼吸間,熱氣烘得人大腦混沌,胸口一陣陣窒息感。
溫紓的意識漸漸回籠。
兩道刻意壓低的嗓音,正在背後小聲嘟囔。
“聽說了嗎,這是那個叛徒的雌主!”
“怎麼會不知道,當年我父親就死在那場大火裡。”
一陣輕微的刺痛,雌性將毒針拔出,故意加大了力道。
“真不知道首領為什麼要留他們在龍島,”頭頂澆下滾燙的池水,“如果我記得沒錯,當年,首領全家都是被……這頭不祥的黑龍害死的!”
溫紓不悅的蹙了蹙眉,卻並未輕舉妄動,第一時間嘗試催動異能。
掌心力量彙聚,她抿緊唇線。
磁石陣被撤去了,看來,拉赫和羅非都已經被控製。
“該有多邪惡,才能如此冷血,連自己的父母都不放過!”
失去親人的雌性還想使壞,被另一位雌性製止,“彆這樣,她也不知道發生過什麼……”
清理完傷口,兩人離開了水池。
溫紓睜開酸澀的眼,趁機清理體內毒素。
視線掃過熱氣蒸騰的水池,手臂剛輕微挪動,一道隱約的腳步聲,在身側響起。
“醒了?”
單薄的雪紗兜頭罩下,將她緊緊纏住,帶入一個帶有血腥味的懷抱。
羅曼德垂首,眼角眉梢寫滿了得意,唇角斜勾起,“雌性,你還沒跟羅非交配過吧?”
他俯首湊近溫紓頸間,輕輕嗅聞過後,大掌掐住她的臉頰,唇角笑意更深,“精神結侶?”
溫紓並不回應,視線落在他冷白的下頜處,那裡沾有一絲新鮮血跡。
味道很熟悉,是羅非的……
“在看什麼?”
羅曼德俊美的臉放大幾分,鬆開她的下巴。
指腹蹭過臉側,輕飄飄掃了一眼,唇角笑意冷淡幾分,“彆擔心,他還沒死,也不配這麼容易就死。”
繞過幾條走廊,他將溫紓抱進角落的房間,腳尖抵開大門。
塵埃簌簌飄落,奢華典雅的房間內,鋪滿了漆黑的絨布。
一道冷光從窗外射入,恰好照亮牆壁上那副其樂融融的金邊畫像。
腿彎的手臂緊了緊,羅曼德略帶一絲喑啞的嗓音,在頭頂緩緩響起。
“羅非沒告訴過你,他犯下過什麼罪孽吧?”
他望著畫像上幾位和藹的中年獸人,黑金色眼眸泛起一絲水霧。
“當年,我以為我們是最要好的兄弟,可他卻為了權勢害死所有人,我到現在都記得,那場不滅的幽火燒了三天三夜……”
他顫抖的聲線,從懷念到悲憤,情真意切的令人動容。
在這傷感的氛圍中,如果是其他人,或許真的會相信。
可溫紓偏偏知道他是個多可怕的獸人。
因自幼備受忽視,殘忍殺害兄弟父母;嫉妒受寵的羅非,對其趕儘殺絕;為排除異己火燒龍島……
樁樁件件,都在他的番外裡。
“……”
看他演得如此逼真,溫紓自愧不如。
卻在他垂眸時,不得不做出訝異的神情。
“怎麼可能,羅非不是這樣的人!”
羅曼德似乎早料到她的反應,從抽屜中翻出一塊留影石,“我知道你不信,但我真的不想你再被蒙蔽。”
他抱著她坐在床邊,頗有些親昵地靠近,手掌掐住她的臉頰,輕輕抬起。
“羅非配不上你。”
他唇角勾起一絲熟悉的笑意,張揚而溫柔的神情,竟有片刻與羅非七八分相似。
而看過留影石投放的畫麵,溫紓明白了他想做什麼。
兩個性格迥異的幼童,因父母偏心湊在一處相互慰藉。
棕發男孩安慰小羅非。
可當他離開,小羅非對著海岸,在模仿棕發男孩的一舉一動……
羅曼德這是想利用她,殺人誅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