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天清晨，林辰被一陣鹹腥的風吹醒。他揉著眼睛鑽出帳篷，隻見遠處的地平線上，一片蔚藍正鋪天蓋地地湧來，像被打翻的顏料桶。
“到了？”他猛地站起來，差點踩翻身邊的篝火。阿玥不知何時站在旁邊，手裡捧著用葉子包好的烤魚，看到他這副模樣，嘴角偷偷勾起個弧度，又很快壓下去。
“順著這道山脊走，翻過前麵的懸崖就是黑石灣。”她把烤魚遞過來，指尖不小心碰到林辰的手，像被燙到似的縮了回去。
林辰接過烤魚，發現魚肚子裡塞著不知名的香草，烤得外焦裡嫩。“你這手藝，不去開個燒烤攤可惜了。”他咬了一大口，鮮美的汁水流到下巴上，“比我們公司樓下那家‘老王燒烤’強多了，他們總把魚烤得像炭。”
阿玥沒聽懂他的胡言亂語沒接話，隻是望著遠處的懸崖，眼神有些複雜。這五天來，她帶著流民跟在林辰隊伍後麵，既不靠近也不遠離，像群警惕的鹿。林辰幾次想讓他們加入，都被她用各種理由擋了回去。
“張叔，讓隊伍加快速度，爭取中午前翻過懸崖。”林辰抹了把嘴，把魚骨扔給旁邊的獵犬。那是昨天從流民裡收養的流浪狗，瘦得隻剩皮包骨，現在卻搖著尾巴跟在他腳邊。
隊伍行進到懸崖頂部時，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。
三麵青山像張開的臂膀，環抱著一片月牙形的海灣。灘塗在陽光下泛著碎銀般的光，退潮後露出的礁石上，停著成千上萬隻海鳥，白花花的一片，時不時飛起一群，遮天蔽日。遠處的海水藍得像塊巨大的寶石，海浪拍打著礁石，發出嘩嘩的聲響。
“我的乖乖，這比馬爾代夫還漂亮啊。”林辰看得眼睛發直，上輩子他最大的夢想就是去海邊度假，結果連三亞都沒去過，沒想到穿越後直接擁有了一整個海灣。
薩拉城的士兵們也看呆了，張叔喃喃道：“這地方……真是傳說中那鳥不拉屎的黑石灣？”
“怎麼，不像？”林辰笑著拍他的肩膀，“以後這裡就是咱們的家了，比薩拉城那破地方強百倍。”
他拿出雷克斯給的地圖，對照著眼前的地形比劃：“趙虎，你帶五十個士兵，去勘察後麵的山地，重點看看有沒有水源和鐵礦，注意安全。”
“收到。”趙虎轉身點了五十人，組成小隊往山林裡走去，銀色的鎧甲在綠樹叢中格外顯眼。
“張叔，你帶幾個水性好的，跟我去海邊看看。”林辰把地圖折好塞進口袋，“咱們以後說不定得靠海吃飯，先看看這海鮮資源怎麼樣。”
阿玥突然開口：“我也去。”
林辰愣了下：“你？”
“我從小在海邊長大，認識哪些魚能吃，哪些礁石下麵有螃蟹。”她的語氣很平淡，像是在說件再平常不過的事，但林辰注意到她攥著衣角的手，顯然有點緊張。
“行啊，多個人多個向導。”林辰沒多想，帶頭往懸崖下走。
下山的路很陡，林辰好幾次差點滑倒，都是阿玥伸手拉住他。她的手很涼，卻很有力，像隻靈巧的猴子在亂石間跳躍。
“你這身手，不去當攀岩運動員可惜了。”林辰喘著氣說。
“攀岩運動員？”阿玥歪著頭看他，眼裡滿是疑惑。
“就是……專門爬石頭的人。”林辰解釋不清，乾脆轉移話題，“你們以前經常來這兒？”
阿玥的腳步頓了下，聲音低了些：“父親帶我來過幾次，說這裡以前是個大港口。”
“港口？”林辰來了興趣，“那有船嗎？”
“早就沒了，”阿玥指著遠處的礁石，“船都沉在那片淺灘下麵，隻剩些木頭渣子。”
說話間已經到了海邊，鹹濕的海風撲麵而來，帶著魚腥味。林辰脫了鞋踩在沙灘上，沙子細軟得像麵粉，比他在超市買的浴鹽還舒服。
“這沙子不錯，以後可以搞個沙灘浴場。”他心裡盤算著，突然被張叔的喊聲打斷。
“大人！快來看看這個！”張叔站在一處凹進去的海灣裡，興奮地揮手。
林辰跑過去一看，眼睛瞬間亮了。這處海灣像被刀削出來的，兩側是高聳的礁石，中間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，即使外麵風浪再大，灣裡的水麵也平靜得像鏡子。
“這是個天然的避風港啊！”林辰激動得直搓手，“能停不少船！比我們市的漁港強多了，他們還得花錢修防波堤。”
張叔摸著下巴：“要是在這裡建個碼頭，以後出海打魚就方便了。”
“不止打魚，”林辰望著遠處的海平麵，“以後搞貿易也得靠它。”
就像上海的浦東，靠港口發家致富，心理竊喜。
阿玥突然指著礁石縫隙：“那裡有淡水。”
林辰湊過去一看，果然有股清澈的泉水從石縫裡滲出來，滴落在下方的水窪裡。他掬起一捧喝了口，甘甜清冽，比礦泉水還好喝。
“我靠，這是天然礦泉水啊！”林辰驚喜道，“有淡水就好辦了，不用從山裡運。”
他讓張叔帶人清理泉眼周圍的碎石，自己則跟著阿玥往溪流上遊走。這條溪流產自山澗，水流不大，但很穩定，順著山穀蜿蜒入海。
“沿著溪流往上走，有片平地，”阿玥說，“可以蓋房子。”
林辰點頭：“你對這兒還挺熟。”
阿玥沒說話，隻是加快了腳步。林辰注意到她走路時，裙擺下露出的腳踝很細，卻穩得像踩在平地上。
兩人走到溪流中遊時，阿玥突然停在一棵歪脖子樹下，指著樹乾上的刻痕：“看這個。”
林辰湊過去，發現樹乾上刻著個奇怪的符號，像隻展翅的鳥。“這是啥？圖騰？”
“是船運商會的標記，”阿玥的手指輕輕劃過刻痕，“以前這裡有很多這樣的標記。”
林辰突然意識到，這丫頭知道的可能比他想象的多。“你父親到底是做什麼的？”他忍不住問。
阿玥的身體僵了下，猛地轉身往回走：“不早了，該回去了。”
林辰看著她的背影，摸了摸下巴。這姑娘就像個藏滿秘密的寶箱，等著他去打開。不過他也不急，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