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辰衝進山洞時,心臟差點跳出來。隻見蘇沐玥正蹲在篝火邊,手裡捏著塊從刺客身上搜出的令牌,臉色比剛才中毒時還難看。
“咋了?令牌上有鬼臉啊?”林辰拍著胸口喘氣,剛才那幾秒,他腦子裡已經閃過十八種最壞的可能——比如山洞塌了,或者又竄出個刺客。
蘇沐玥沒抬頭,把令牌遞過來。這是塊黑鐵牌子,正麵刻著特爾王國的狼頭徽章,背麵卻刻著個精致的船錨圖案,邊緣還鑲嵌著三顆小珍珠。
“這是……海狼商會的令牌。”她的聲音發顫,捏著令牌的手指關節都白了。
“海狼商會?聽著像搞走私的。”林辰翻來覆去地看,“這跟你有啥關係?”
蘇沐玥突然站起來,動作太急帶倒了旁邊的柴火,火星濺在她的粗布裙上,她也沒察覺。“我父親以前是這商會的副會長!”
“啥?”林辰驚得差點把令牌扔了,“你爹是黑幫二把手?”
“不是黑幫!”蘇沐玥的聲音陡然拔高,眼眶有點紅,“是正經的船運商會,負責艾拉羅亞和南方島國的貿易。三年前……被特爾人誣陷通敵,整個商會的人都被抓了,隻有我們幾個小孩逃出來。”
林辰這才明白,難怪這姑娘對特爾人恨得牙癢癢,射箭時眼睛都不眨。他把令牌往火堆裡一扔,看著黑鐵在火焰中扭曲變形:“燒了乾淨,省得看著心煩。”
蘇沐玥望著跳動的火苗,突然蹲在地上哭了,不是嚎啕大哭,就是肩膀一抽一抽的,像隻受了委屈的小貓。林辰手足無措地站在旁邊,上輩子在公司安慰失戀的女同事都沒這麼費勁。
“彆哭啊,”他搜腸刮肚找詞兒,“你看,現在不是好好的嗎?等以後咱們發展起來,彆說報仇,就是把特爾王國掀個底朝天都沒問題——就像螞蟻啃大象,慢慢來總能成。”
蘇沐玥抬起頭,眼淚掛在睫毛上:“真的?”
“當然,”林辰拍著胸脯,突然想起自己兜裡還有半塊沒吃完的紅珠果,趕緊遞過去,“吃點甜的,心情能好點。就像小時候摔了跤,我媽總給我糖吃。”
蘇沐玥接過去,小口小口地啃著,眼淚卻流得更凶了。林辰也不敢催,就蹲在旁邊陪她,洞裡隻剩下柴火劈啪聲和她壓抑的抽泣聲。
不知過了多久,蘇沐玥終於止住眼淚,用袖子抹了把臉:“對不起,失態了。”
“沒事,誰還沒個傷心事。”林辰遞過水壺,“我以前失戀的時候,在宿舍躺了三天,連老板電話都沒接——當然,後來被扣了全勤獎。”
蘇沐玥被逗笑了,嘴角彎起個淺淺的弧度,像雨後初晴的月亮。“其實……我早就想告訴你了,隻是怕你覺得我是累贅。”
“累贅?”林辰誇張地擺手,“你會射箭,懂地形,還知道哪有好吃的,簡直是全能型人才。我們公司招個這樣的員工,至少得給年薪三十萬。”
“三十萬?”蘇沐玥眨巴著眼睛,顯然沒概念。
“就是……很多很多錢。”林辰解釋不清,乾脆換個話題,“你剛才說黑石灣以前是大港口?”
提到這個,蘇沐玥眼睛亮了些:“嗯,我父親說,三百年前這裡可熱鬨了,南來北往的船都在這兒停靠,光碼頭就有十幾座。後來一場大地震,把大半港口都沉到海裡去了。”
“地震?跟汶川似的?”林辰來了興趣,“那還有啥剩下的?”
“山裡麵有座烽火台,”蘇沐玥指著洞外的群山,“是用青石砌的,特彆結實,地震都沒塌。以前是用來給船隊發信號的,站在上麵能看到整個海灣。”
林辰心裡咯噔一下——這不就是現成的瞭望塔嗎?比自己用木頭搭的靠譜多了。“你知道在哪兒?”
“知道,離這兒不遠,半天就能走到。”蘇沐玥點頭,“那裡地勢高,易守難攻,改造成防禦工事正好。”
“行!”林辰猛地站起來,“明天一早你帶路,咱們去看看。”
他剛說完,張叔就掀簾進來,手裡還提著個血淋淋的包裹。“大人,審得差不多了。”
“彆往這兒放!”林辰趕緊攔住他,“沒看見有姑娘嗎?”
張叔這才注意到蘇沐玥,嘿嘿笑了兩聲把包裹往身後藏:“那我出去說。”
“就在這兒說吧,”蘇沐玥擦乾眼淚,“我也想聽聽特爾人的陰謀。”
張叔撓撓頭:“那刺客招了,巴頓聯係的是山裡的鐵甲熊,據說有白銀境巔峰的實力,皮糙肉厚得跟城牆似的。他們約定三天後半夜動手,鐵甲熊從正麵吸引注意力,巴頓帶三百人從側翼摸過來。”
“鐵甲熊?聽著像坦克。”林辰皺眉,“三百人不多,但加上個白銀巔峰魔獸,夠咱們喝一壺的。”
“要不……咱們先撤?”張叔有點發怵,“回薩拉城搬救兵。”
“撤個屁。”林辰瞪了他一眼,“這是咱們的地盤,憑啥讓給他們?就像你買了房,難道因為鄰居吵架就搬家?”
蘇沐玥突然開口:“烽火台能守住。那裡隻有一條路上去,隻要派五十人就能守住,鐵甲熊再厲害也爬不上來。”
“你確定?”林辰看著她。
“我小時候在那兒玩過,”蘇沐玥肯定地點頭,“通往烽火台的路特彆陡,旁邊就是懸崖,大型魔獸根本過不去。”
林辰眼睛亮了——這簡直是老天爺送的防禦工事。“那就這麼定了,明天先去烽火台,能修的先修起來。趙虎,你帶二十人跟我去,剩下的人留守,順便把倉庫裡的糧食武器往山上運。”
“收到。”趙虎的聲音從洞口傳來,這家夥不知道啥時候站在那兒的,跟個門神似的。
第二天一早,天剛蒙蒙亮,林辰就帶著隊伍出發了。蘇沐玥穿著件乾淨點的粗布褂子,背著弓箭走在最前麵,腳步輕快得像小鹿。
“你這體力可以啊,”林辰跟在後麵喘氣,“比我們公司那些天天喊減肥,爬三樓就喘的女同事強多了。”
蘇沐玥回頭笑了笑:“從小在山裡跑慣了。”
她說話間突然停住,指著前麵一片看著挺結實的草地:“彆踩那裡,下麵是沼澤。”
張叔不信邪,撿了塊石頭扔過去,果然“噗”地一聲陷了下去,半天沒冒頭。“乖乖,這要是踩上去,連骨頭渣都剩不下。”
蘇沐玥從懷裡掏出個小陶罐,撒了些黃色粉末在草地上,很快就顯出一串腳印:“跟著這個走,我父親教的,用硫磺粉能標出硬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