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桃還是半信半疑,指尖輕輕碰了碰茨菰的刺,又縮了回去。
“糖霜蒸著吃?可它看著硬邦邦的,真能蒸軟嗎?要是蒸出來發澀,客人可不愛吃。”
戚蘿沒多解釋,隻笑著把茨菰拎到案台邊,取了把乾淨的小刀,先將茨菰表麵的泥蹭掉,再順著弧度輕輕削去帶刺的外皮——露出的內裡果然是雪白的果肉,還帶著點濕潤的清甜氣。
“你瞧,削了皮就不一樣了吧?”她把削好的茨菰切成大小均勻的塊,放進瓷盤裡,“等會兒上鍋蒸半個時辰,再裹上熬好的糖霜,外甜裡嫩,比蜜餞還爽口。”
阿桃湊過去聞了聞,果然沒了外皮的澀味,倒有股淡淡的清香氣,懸著的心才算放了半顆。
“那我來幫您削茨菰!您去熬糖霜,咱們趕緊做,免得耽誤晚上營業。”
說著就拿起小刀,學著戚蘿的樣子慢慢削起來,雖動作慢些,卻格外仔細,生怕浪費了果肉。
灶上的蒸鍋很快冒起了白汽,茨菰塊在鍋裡慢慢變軟,清甜的香氣混著蒸汽漫了滿鋪。
戚蘿則在另一口小鍋裡倒了些白砂糖,加了少許清水,小火慢慢熬著。
等糖液熬到微微發黃、能拉出細絲時,正好蒸鍋“咕嘟”響了一聲,茨菰也蒸透了。
她把蒸軟的茨菰塊撈出來,瀝乾水汽,趁熱倒進糖鍋裡輕輕翻拌,讓每塊茨菰都裹上均勻的糖霜。
剛出鍋的糖霜蒸茨菰冒著熱氣,雪白的果肉裹著晶瑩的糖霜,咬一口下去,外皮微脆,內裡軟糯,清甜裡帶著點茨菰特有的香氣,一點不膩人。
阿桃忍不住嘗了一塊,眼睛瞬間亮了:“姑娘!太好吃了!這甜味一點不衝,還帶著股清勁兒!”
戚蘿剛想笑,就聽見鋪門口傳來腳步聲,抬頭一看,竟是宋修下值回來了:“戚姑娘,我來打包……這是什麼香味?”
他話還沒說完,目光就落在了案台上的糖霜蒸茨菰上。
“這是新做的糖霜蒸茨菰,剛出鍋,宋公子要不要嘗嘗?”戚蘿遞過一碟,笑著解釋,“午後在菜市尋到的南方食材,想著做道新點心給客人嘗鮮。”
宋修接過木筷坐下,咬了一口,眼睛頓時亮了。
他見多了精致點心,卻從沒吃過這樣的味道:糖霜不齁,茨菰不澀,軟嫩裡還帶著點嚼勁,清甜味兒在嘴裡慢慢散開,連帶著白天當值的疲憊都消了大半。
“很好吃,”他道,“戚姑娘,我不僅要打包兩個醬肉夾饃,這糖霜蒸茨菰也給我裝一盒,我得帶回去給母親也嘗嘗,她最愛的就是這種清甜不膩的點心。”
看宋修身形消失在結尾。
味真館鋪前的燈籠就亮了起來,案台上擺著戚蘿頭回試做的“糖霜蒸茨菰”。
雪白果肉裹著晶亮糖霜,看著倒精致,可等了快一炷香,客人的反應卻透著冷淡。
有個拎著布包的阿婆拿起試吃塊,嚼了兩下就皺起眉。
“吃不慣這玩意,還沒我家蒸紅薯飽腹,也沒個嚼頭。”
旁邊穿短打的漢子也擺著手:“咱就想找口熱乎下飯的,這甜茨菰配粥從未嘗過,還不如來碗骨湯麵實在。”
連之前常來攤子上買點心的姑娘,也隻是笑著搖頭:“嘗著倒美,隻價高了些,量又小不實惠。”
眼看日頭越來越沉,案台上的糖霜蒸茨菰隻賣出去四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