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桃急得直跺腳:“姑娘,這茨菰買了一百文,糖也用了不少,再賣不出去,今晚不僅賺不到錢,連明天買新鮮菌菇的錢都得緊巴。醉仙樓白天還搶了咱的好麵粉,要是新菜砸了,客人更要被他們拉走了!”
戚蘿不語,指尖敲了敲案台。
甜口不對路,就換鹹鮮口。
她瞥見灶邊泡著的乾蝦米,那是早上買的,本想做湯提鮮,又想起案角剩的半袋嫩豌豆,心裡立刻有了主意。
“阿桃,把剩下的茨菰都削了皮,切成滾刀塊,再把乾蝦米泡軟瀝乾,嫩豌豆也倒出來。”
戚蘿架起鐵鍋,先放少許菜籽油,下蔥薑爆香,再丟進乾蝦米炒出鮮氣。
接著放進茨菰塊和嫩豌豆翻炒,加兩勺生抽、半勺料酒去土味,兌了小半碗骨湯,蓋上鍋蓋小火燜。
沒一會兒,鍋裡就飄出濃鬱的香氣。
蝦米的鮮混著豌豆的清甜,還帶著茨菰燉軟後的綿密感,和之前甜膩的味道截然不同。
剛開蓋,就有個路過的婦人被香味勾住腳步:“姑娘,你這做的啥?聞著比我家燉的豆角還香!”
戚蘿盛出一塊茨菰,遞到她麵前:“阿婆嘗嘗,這是蝦米豌豆燒茨菰,鹹鮮口的,茨菰吸滿了鮮味兒,配飯配饃都合適。”
婦人咬了一口,眼睛瞬間亮了:“哎喲!這玩意這麼做才好吃!綿乎乎的還不澀,鮮味兒都滲進去了,給我來一盤,帶回家給當家的下飯!”
這話一喊,周圍的客人都圍了過來。
有嘗過的客人立刻喊:“給我也來一盤!再要碗骨湯麵,正好配著吃!”
沒一會兒,剩下的茨菰全做成了蝦米豌豆燒茨菰,連最後剩下的湯汁,都有客人要了熱饃蘸著吃。
戚蘿剛算完賬。
這道鹹口茨菰菜不僅賣光了,還帶動著骨湯麵多賣了七八碗,總算把糖霜茨菰的虧空補了回來。
剛鬆口氣,阿桃突然拽了拽她的袖子,聲音發緊:“姑娘,你看對麵……”
戚蘿抬頭,就見醉仙樓的掌櫃站在對麵巷口,身邊跟著個穿短打的漢子,正盯著味真館的方向,眼神陰沉沉的。
她心裡咯噔一下,剛要叮囑阿桃多留意,鋪外突然刮起一陣夜風,卷著巷尾的燈籠晃了晃。
城西的聚財賭坊浸在夜色裡。
賭坊門口掛著兩盞一人高的朱紅大燈籠,燙金的“賭”字在燈影裡泛著油光。
門口守著兩個膀大腰圓的漢子,青布短衫下的肌肉繃得緊實,手裡把玩著鐵鏈,眼神掃過路人時帶著凶氣,連醉漢都繞著走。
往裡聽,骰子碰撞的脆響、押注的吆喝聲混著煙袋鍋子的嗆味,順著門縫往外冒,熱鬨得透著股張揚的戾氣。
二樓的暗室裡,燭火被風卷得明明滅滅。
趙三攥著茶碗,指節用力,碗底在桌案上磨出刺耳的聲響。
醉仙樓馮掌櫃坐在對麵,撚著枚銅錢,目光卻緊盯著趙三那張鐵青的臉,沒敢先開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