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下車庫的警報聲像被踩了尾巴的貓,尖銳地刺進郭鐵的耳膜。
這時,她正用滿是油汙的手指摳著最後半口包子。
油星子啪嗒一聲掉在控製台上,她手忙腳亂地去擦。
就在餘光掃過熱能掃描屏的瞬間,她整個人就像被電鰻咬了後頸一樣——代表“鐵脊龍”的紅點正以每秒十米的速度逼近,邊緣的鋸齒狀光斑就像凶獸的獠牙。
“我靠我靠我靠!”她把半拉包子甩進泡麵桶,機械臂的液壓杆發出哢嗒脆響,抄起扳手就往門外衝。
金屬靴跟在水泥地上敲出急促的鼓點,路過工具架時,她順手抄起一卷鐵絲纏在腰間,“這幫人工智能瘋了嗎?衛星站剛被炸就來端老巢?”
同一時間,車庫核心區的防爆門被撞開。
林小滿背著蘇小橘衝了進來,此時他後背的冷汗已經浸透了T恤。
女孩蜷縮在他的頸窩裡,體溫燙得反常,就像一塊正在融化的火炭。
他能感覺到她的尾巴尖在自己的手腕上無意識地絞動,契約紋路從尾椎蔓延到後頸,泛著金紅色的光,就像一條被點燃的金鏈。
“放這兒!”莫青霜的蛇首鞭“啪”地抽在能量緩衝墊邊緣,皮鞭上的鱗片泛著冷光,“她現在是移動共鳴源,緩衝墊能降低三成暴走的風險。”林小滿彎腰時,蘇小橘的指尖在他的肩頭劃出血痕——她的指甲縫裡滲著暗紅色的血珠,正無意識地抓撓地麵,喉間溢出破碎的夢話:“彆開門……崽彆來……”
“她的意識被外星信號拽著。”龍清的道袍下擺沾著焦黑,盤腿坐在五方鎮魔陣中央,指尖凝著三道流轉銀紋的符籙,“衛星站那道裂縫沒完全閉合,深空單位還在試著勾她的魂。”她抬頭時,眼角的血痕在月光下像一道紅疤,“我能撐護盾四十七秒——林小滿,你得在那之前做決定。”
雷暴的襯衫被他自己撕成碎片,古銅色的胸膛上布滿細密的藍色電鱗,就像撒了一把碎星子。
他捏了捏拳,指節劈啪爆響:“我拖它三十秒!電鱗能扛一輪聲波鎮壓——”
“扛個屁!”莫青霜甩鞭抽碎一塊飛濺的碎石,蛇首鞭上的毒囊滲出幽綠色的液體,“鐵脊龍的聲波頻率能震碎基因鎖,你三階的電鱗撐不過兩輪!”她盯著牆上的倒計時——87秒,瞳孔縮成針尖,“小滿,你爺爺那盤磁帶呢?”
林小滿的手猛地一顫。
蘇小橘的呢喃突然清晰起來,混著記憶裡蚊香的味道——衛星站斷電前,她也是這樣抓著他的手,尾尖掃過他掌心的傷口。
那時控製台的磁帶機放著走調的搖籃曲,爺爺的聲音混著電流:“睡吧睡吧,小貓咪……”
“老周!”他抄起對講機吼道,左手死死壓著蘇小橘手背的契約紋,“調A07號錄音!我爺爺給橘橘錄的那盤!”
通訊器裡傳來老周沙啞的咳嗽聲:“磁帶早燒了……備份在車庫老冰箱頂上,裹著塑料布。”
“得嘞!”郭鐵的機械臂在天花板上勾住通風管道,像一隻巨型鬆鼠竄上梯子,“你家磁帶都拿魚乾當書簽?黴得能種蘑菇!”她甩下一卷磁帶時,半片酥脆的銀魚乾“啪嗒”一聲掉在林小滿腳邊——正是蘇小橘最愛的海苔味。
磁帶插入播放器的瞬間,走調的童聲衝破警報聲:“睡吧睡吧,小貓咪……”蘇小橘的金瞳突然收縮成豎線,原本綿軟的尾巴“刷”地繃直,帶起一陣腥甜的風。
她掌心的契約紋開始發燙,燙得林小滿虎口發紅,卻像一塊磁石般黏著不肯鬆開。
“這次不是逃跑。”他湊近她耳邊,聲音沙啞得像砂紙,“是打架。你拆機甲,我給你唱到破音。”他抓起擴音器,扯著嗓子吼那首跑調的搖籃曲,音波撞在金屬牆上,震得頭頂的應急燈劈啪炸響。
蘇小橘的脊背突然隆起。
林小滿摸到她的後頸,摸到細碎的骨茬正在頂破皮膚——那是貓科獸類的戰鬥骨,被實驗體基因鎖死二十年的本能。
她的尾骨迸出鋼鞭般的長尾,每節骨節都泛著雷光;指甲暴漲三寸,尖端的倒刺勾住緩衝墊,拉出五道焦黑的痕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