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三層的朱紅樓宇更像一麵門牌,進了裡麵彆有一番天地。
進了朱紅樓宇,裡麵光線驟暗,人眼有一瞬的不適應,看不清明,逆光中人影幢幢。
不過也就是一刹那,很快看清楚周圍,樓內很寬大,很整潔,地麵鋪著木板,不停地有夥計來回拖擦。
中間立了一朱紅木橫欄,半人之高,將寬大的室內隔成前後兩個區,另一麵的窗扇透進的光映在地板上,反出白光。
紅木欄另一邊的壁上有幾扇窗,窗邊有一寬大的門扇,緊緊閉著。
穿過窗欞,可見另一麵黃黃的場地,還有龐雜的人聲,目光受限,看不到更多。
轉目再看屋內,左右兩邊陡長的黑漆木樓階,剛才排長隊的一行人陸續進入,有男有女,有老有少,個個臉上興興然,相互間激動地說著什麼,這些人登右側樓階。
而專供入口進入的客人則走左側樓階,想來兩邊人群上去後亦是分開的。
不過這沒什麼,不論哪邊進入的人,臉上都帶著十足的興味。
在江念打量周圍之時,紅木欄另一邊的門扇開了,逆光中走進一群人,待他們完全走入樓內,身後的門扇關上。
這些人額上勒著紅綾,一身勁裝打扮,束著護袖,腳踏長靴,個個颯爽英姿。
隨著他們的進入,人群先是一靜,接著開始竊竊低語。
江念聽到身後有女子的聲音。
“是朱雀隊的人!”
“天爺,那是蘇和罷?是他不是?!”另一人接口道。
“真是他!”
“哎喲!今兒竟是他上場,有福了有福了,前幾次一直沒見著他。”
“有他在,青龍隊勝算渺茫。”
這時,阿史苓湊到江念耳邊低聲道:“念念姐,咱們趕上了時候。”
江念還沒弄清楚狀況,想來應是競技,隻是不知是什麼賽事。
“蹴鞠。”一邊的阿多圖看出江念的疑惑,解釋道。
“哎呀,阿多圖大人,你說這麼早做什麼,我還想給念念姐一個驚喜呢。”阿史苓紅臉道。
阿多圖一噎,閉上嘴不再言語。
就在他們說話間,橫欄另一側的幾名隊員看了過來。
“誒!看那邊。”其中一人拿肘碰了碰另一人。
被碰之人,身姿矯矯,一雙流星眸,發辮纏著彩條,此人正是剛才人們口中議論之人,名蘇和。
隻見他側過頭,順著方向朝對麵看了一眼,然後收回眼,問道:“怎麼?”
那人笑了笑:“梁女,你沒看見?”
“看見了,又如何,自咱們收了定州後,京都常見大梁麵貌之人,不稀奇。”
那人意味深長地笑了笑,便不說什麼了。
在江念等人登上樓階之時,那名叫蘇和的男子不著痕跡地往樓階瞥了一眼。
江念等人上到三層,是一個闊大的敞間,穿過敞間,便是露台。
露台呈階梯狀,每層台階間隔開,階上設有小案,案上擺有茶果,小案邊是環狀的,可供人靠坐,如此間隔開,不至於太過擁擠於一處。
江念等人尋了一個不錯的位置坐下,從此處可居高俯瞰場內情景。
橢圓形的場地,地麵是黃硬的泥土。
賽事開始前,有監賽人帶著內場人員檢查場地,從江念這裡可以看見一簍筐內堆著皮革製的球。
蹴鞠比試梁國也有,不過他們不怎麼興這個,玩得人少,多數人還是喜歡看戲、聽曲兒或是品茶。
梁境內,幾乎見不到這樣大的賽事場。
正想著,一聲叱喝從後響起:“怎麼回事,那人,你到底坐不坐,擋著咱們都彆看了。”
江念轉頭一看,原是阿多圖立著把後排的人遮擋住了。
“阿多圖大人,同坐。”江念說道。
阿多圖先是立著不動,不願壞規矩,但身後叫嚷聲越發大了,隻得移到小案一側,坐下。
阿多圖才坐下,他對麵的阿史苓就開始小動作不斷,一會兒挽耳邊的碎發,一會兒撫臉抿唇,再要麼就是理衣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