珠珠“嗯”著應下。
“還看顧她?”江軻又問。
“念念阿姐吩咐的事,珠珠唯有儘心。”
“嗬!怪不得我阿姐這樣偏疼你。”江軻說著,眼睛不自覺落到少女腕上敗了色的紅色珊瑚珠。
在江軻的印象裡,紅色當以白色的肌為襯景,既顯得紅色更豔,又顯得肌瑩如雪,可這會兒,紅色的珠串掛在蜜色的腕子上,好像並不違和,不像紅白對比那樣強烈,反而顯得更柔洽。
正想著,一串咕嚕聲響起。
江軻先是一怔,轉頭看向聲源,就見珠珠站起,拿扇半遮著臉,連前額都紅了,雙眼不敢抬起。
“還未用晚飯?”江軻問道,問過後明白過來,這是光顧著給彆人做,自己上不得桌,“你好心好意給她準備飯食,她都未賞你一口?”
珠珠不言語。
江軻搖了搖頭,蹙眉道:“出去,出去。”他倒要看看她這好性兒能忍耐到幾時。
珠珠應是,退出書房,轉身去了灶房,執燭尋了些剩飯剩菜,熱著吃了。
次日,珠珠先去了江軻房裡,伺候他起身,等他人出府後,又去了春風院。
還沒進院門就聽到爭嚷聲。
“一群粗鄙的奴才,我是公主你們知不知道?”
接著一個滿含譏諷的聲音響起:“公主?哪門子的公主?咱們夷越就沒有公主,大妃生的貴女才是公主,難道你是咱們大妃生的?”
話音一落,響起哄哄雜雜的笑聲。
阿麗娜氣得眼眶發紅,她是烏塔公主,何曾被人這般羞辱過,這要放以前,她非得打爛這些人的嘴,可現在人在屋簷下,不僅得低頭,還要學著彎腰。
“我肚子餓了,讓我進去尋些吃的。”
一婦人驚乍道:“哎喲——您是公主,哪能讓您進灶房這樣的油汙之地,仔細臟了手,這裡可不是公主來的地方。”
阿麗娜上下唇哆嗦,說不出一句話,她嬌蠻慣了,然而在這些牙尖嘴利的婦人們麵前,她的舌頭就上了鎖。
眼看著就要哭出來,一個聲音從後響起:“公主回春風院歇息,婢子替您備飯。”
阿麗娜聽到這個聲音,側頭看去,那是金燦燦的光中遞來的下台梯。
“我回院中,你做好了端來,對了,本公主還要吃鮮果,另外菜食不要隔夜的。”
珠珠應下。
待阿麗娜走後,珠珠並不進灶房,而是看著麵前的幾位婦人,那幾個灶房婦人被她看得不自在,正要散去卻被叫住。
“嫂子們可聽見了,替公主準備一些飯食,另外再備下鮮果。”
婦人們一聽,訕笑道:“婦人們這會兒騰不出手來……”
珠珠截住幾人的話頭:“我知嫂子們得了吩咐,但公主真有個不好,上麵問責,受罰的還是咱們這些下人。”
珠珠言辭懇切地說著,讓幾個婦人無法反駁。
“依小阿姑說該如何?奴們得了家主的命令,斷不敢違抗。”
珠珠略作思索,說道:“也不難為嫂子們,不如這樣,你們將該有的食材備下,其他的無需你們管,家主責問也是我一人來抗,如何?”
幾個灶房婦人一想,這個主意好,反正廚房食材不能空,她們隻管食材,其他的事情不插手就怪不到她們頭上,當下就應了。
自此,阿麗娜有了珠珠在身邊應候,日子過得舒心起來,無事時就往園子裡閒逛。
這日,獨自個兒沿著小徑漫步,小徑兩邊簇著一人高的綠植,輕過一個拐角,突然迎上一人。
阿麗娜下意識退了兩步,再看一眼,發現這人眼熟,想起來了,是那個夷越小國舅。
最先的錯愕過去,反應過來此人應當就是這座府宅的家主。
江軻也沒料到會在這裡碰上阿麗娜,看了她兩眼,就要錯身離去。
“小國舅打算關我到幾時?”阿麗娜問道。
江軻轉過身:“這個問題不該問我,你該問你兄長,他幾時來你便幾時自由。”
阿麗娜強裝鎮定:“那你們可就打錯了主意,我兄長並不會為了我冒險前來,不過嘛……你們若是以夷越大妃為籌,他說不定會來。”
江軻兩眼一沉:“我看你是過得太好了。”
阿麗娜輕嗬了一聲:“你們彆把我惹急了,否則都彆想好過,信不信我逢人就說夷越大妃在大夏的過往?屆時看看誰臉上沒光!”
江軻聽後,非但沒生氣反而笑著揚長而去,那笑中彆有意味。
阿麗娜也隻敢嘴上說說,並不敢這樣做,因為她很清楚,她讓他們臉上無光,這些人會讓她沒命。
事實上,剛才那句話她不該說出口,這話就相當於揮著手不知死活地叫喊,來呀,你們來殺我呀……
在那位夷越小國舅走後,她的後背滲了一層汗,誰知剛平息下的緊張又被另一個聲音驚起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