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淮靳已經燒得沒什麼意識了,腳步虛浮地往前走,哪怕此刻已經看不清眼前的事物,但還記得不能麻煩彆人。
京北城郊
巍峨壯闊的四合庭院,朱漆大門門口的兩座石獅子彰顯著主人家的身份。
通往內院的道路兩旁,傲然挺立的梅花,冬日雪景的襯托下更顯豔麗。
“爸,您可得好好說說淮靳。”
主院一樓的大廳,雍容華貴裝扮的女人,手指撫摸著身上的貂皮披肩,語氣卻尖酸刻薄。
“今天全家團聚的日子他不來也就算了,我和青州聽說他受傷了,好心派人過去看望,可他居然把人扣住,還恐嚇我們。”
“恐嚇,怎麼恐嚇了?”坐在主位上的季老爺子細細品著茶,語氣漫不經心。
“他把那人的手指切下來,送到我和青州麵前,這也太不把長輩放在眼裡了。”
“果然是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,一點規矩都沒有。”吳月梅說得正起勁,絲毫沒注意一旁的季老爺子停下手中的動作,笑不達意地看著她。
季青州聽她的這番言論,恨鐵不成鋼地踢了她一腳。
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女人這麼沒腦子,這話在家說說就罷了,怎麼還說到老爺子麵前。
“在爸麵前,不許胡說!”
他朝吳月梅狠狠地瞪了一眼,讓她閉上那張破嘴。
吳月梅這才反應過來她剛才說了什麼,神色慌亂地看向主位上的老爺子。
“爸,我不是那個意思,我隻是……隻是擔心淮靳,怕他出什麼事了。”她僵硬地笑著,內心卻實極度恐慌。
“沒什麼,你是長輩,說晚輩幾句無傷大雅。”
還沒等吳月梅把心放肚子呢,季老爺子又緩緩開口“不過……”
“你媽最近有點想你們了,你去祠堂陪陪她吧”
聽見這話,嚇得腿都軟了,她怎麼會不知道去祠堂是意味著什麼。
“爸,我錯了……我真錯了。”
季家的家法不是什麼鞭子棍子,而是祠堂。
讓人心生敬畏的地方,也是噩夢恐慌的地方。
祠堂的蒲團下,是無數根混著辣椒水的鋼針,跪在上麵不出一刻鐘便能讓人的膝蓋變得血肉模糊,她寧願被打一頓,也不要進祠堂。
她伸手去拉扯季青州的衣袖想讓他幫自己說兩句話,卻被他無情的甩開。
思慮片刻也覺得這個懲罰有些過於重了,畢竟她還是自己妻子,她進祠堂,自己臉上也沒麵子。
他斟酌了下用詞,試探性的開口。
“爸,要不算了吧,讓她去外麵跪著,去祠堂讓人看見,那可是一點臉麵都沒了。”
老爺子將茶杯放回原位,視線轉移到他身上“你也想去祠堂陪你母親嗎?”
冷厲的語氣,讓客廳中的氣氛瞬間凝固起來。
季青州瞬間噤了聲,臉色一片鐵青,坐在位子上沉默地喝著茶。
吳月梅還要說些什麼,觸及到季青州不善的眼神也隻能咬碎牙往肚子裡咽,滿眼不甘地走出大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