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知道這份文件意味著什麼嗎?你知道裡麵的東西有多重要嗎?你就隨便的給人,季淮靳,失憶一場,腦子也沒了嗎?”
沈遂的語氣帶著些壓製不住的怒氣,她一把拽起蹲在地上的季淮靳,將他推在沙發上。
“這輕飄飄的幾張紙上,是你這些年全部的心血,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,我們之間的過往更不記得,你哪來的勇氣做這樣的事情。”
她深吸一口氣勉強壓下心裡那抹異樣“我不需要你做這些,你所以為的,彌補不了我所承受之萬一。”
沈遂沒再看他,轉身往外走,開門時,吹進一陣寒涼的風,讓她不得不停在原地。
“因為你對我來說很重要!”
“我雖然把一切都忘了,但我記得你,記得你的臉……在夢境中,我記得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你對我來說,是最重要的人,所以我不是一時興起,我是經過深思熟慮後決定的。我相信,就算是之前的我,也會這麼做。”
他的話很輕,輕到像漂浮的柳絮;卻又很重,像是一把錘子,重重敲在心上。
那些到嘴邊的責備、生氣、勸說,全都卡在了喉嚨,半個字都說不出來。
“傻子……”
轉身出門後,病房又重歸於平靜。
———
後座的兩人幾乎全程都沒任何交流,車廂內的氛圍有些低沉,阿澤看向後視鏡,他清了清嗓子,開口。
“太太,老宅那邊來人了。”
沈遂微抬眼眸,清澈的瞳孔如同泉水中的墨石“是誰?”
“季青州,二爺的小叔……”
季青州……
季家的這幾位,她隻見過季老爺子還有季淮靳的父母。
季淮靳的父母早些年因飛機墜落而機毀人亡,屍骨無存,隻留下一枚季夫人的戒指。
季老爺子是她始終看不懂的一個人,老爺子每次見到她都是笑嗬嗬的模樣。看上去還真像一位慈愛的長輩,但眼中那深不見底的精明,讓她始終親近不起來。
他對季淮靳的態度也十分奇怪。
季老爺子隻有兩個兒子,大房是季臨川,二房是季青州。
季青州不管是公司還是生活中,沒少給季淮靳找麻煩,主打一個,我乾不掉你,但我也要經常出來惡心你。
但老爺子從來都不管,對他來說,隻要不弄出人命就行。就連有一次季淮靳受傷住院,老爺子都沒露過麵。
可就是這樣一位毫無親情可言的老頭,卻會在夜晚悄悄地進入季淮靳的房間,在他被噩夢纏身時輕拍他的背,偷偷抹著眼淚。
她跟季淮靳關係惡劣之後,也再沒去過季家老宅。
思緒回籠,車窗外的雪景和車內的暖意形成了鮮明對比。
“他們等多久了?”
“您剛到醫院時,他們就到了。”
剛到醫院……算來有兩個小時了。
沈遂將耳朵上的耳環摘下,放在車窗外端詳,隨後往窗外一丟。
“沈小姐……您這是?”阿澤沒看懂她的這一番操作,下意識地看向二爺。
得,看也白看,現在還不如他呢。
“掉頭,去商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