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五點十七分,唐雲凡的手機鈴聲劃破了寂靜。他睜開眼,窗外天色仍暗,手機屏幕上顯示著"小李"兩個字。多年的刑警直覺告訴他,這個點來電話,準沒好事。
"唐隊,城東湖發現一具女屍,情況有點怪。"小李的聲音裡透著疲憊和一絲難以掩飾的興奮,"老陳說...您最好親自來看看。"
唐雲凡揉了揉太陽穴,昨晚熬夜分析另一起案件的卷宗,現在頭還有些發脹。"有多怪?"
"死者...不像是淹死的。"小李頓了頓,"而且身上有傷,不太尋常的那種。"
二十分鐘後,唐雲凡的車停在了城東湖的警戒線外。天色微明,湖麵上飄著一層薄霧,幾個早起的釣魚人站在警戒線外竊竊私語。他出示證件鑽過警戒線,走向湖邊那團被藍布覆蓋的人形。
法醫老陳蹲在屍體旁,戴著橡膠手套的手正輕輕掀起覆蓋物的一角。看到唐雲凡走近,他抬起頭,鏡片後的眼睛閃爍著專業性的銳利光芒。
"來了?"老陳的聲音沙啞,他指了指地上的屍體,"二十三歲左右女性,初步判斷死亡時間在昨晚十點到淩晨兩點之間。"
唐雲凡蹲下身,掀開藍布。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蒼白的年輕麵孔,濕漉漉的黑發貼在臉頰上,嘴唇呈現不自然的青紫色。死者穿著一條淺色連衣裙,已經被湖水泡得變了形。
"表麵看像是溺水,但..."老陳輕輕抬起死者的手臂,露出手腕上的淤青,"這些約束痕跡說明她死前可能被捆綁過。還有這個..."
他示意唐雲凡湊近看死者的頸部。在濕發的掩蓋下,隱約可見幾道指痕狀的淤血。
"扼頸痕跡?"唐雲凡皺眉。
老陳點點頭:"而且肺部檢查顯示幾乎沒有進水,說明她是在窒息死亡後被拋入水中的。"
"偽裝成溺水的謀殺。"唐雲凡站起身,環視四周,"發現者是誰?"
小李拿著記事本走過來:"是個晨跑的老大爺,五點左右發現的。屍體當時漂浮在離岸約十米處,被水草纏住了。"
"身上有身份證件嗎?"
"沒有,但..."小李翻開記事本,"根據衣著和體貌特征,我們初步懷疑是附近小區的失蹤人員劉雨欣。她母親昨晚十一點報的警,說女兒出門散步沒回來。"
唐雲凡點點頭:"聯係家屬來認屍。同時擴大搜索範圍,看看附近有沒有遺落的物品或打鬥痕跡。"
法醫老陳已經開始準備將屍體運回解剖室。唐雲凡看著那具年輕的身體被小心裝入屍袋,心裡湧起一陣不適。二十三歲,本該是人生最美好的年紀。
"唐隊,您看這個。"一個現場勘查人員從湖邊草叢裡撿起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,上麵纏著幾縷水草,"石頭上有新鮮的摩擦痕跡,而且..."
唐雲凡接過石頭,翻過來一看,底部有明顯的纖維殘留物。
"可能是用來沉屍的。"他遞給老陳,"檢查一下上麵的痕跡和纖維,看能不能和死者衣物匹配。"
回到局裡,唐雲凡立即召集了專案組會議。會議室的白板上已經貼上了現場照片和初步信息。小李正在整理時間線,老陳則去了解剖室。
"死者劉雨欣,23歲,大學剛畢業,在附近一家設計公司工作。"小李指著白板上的照片說道,"據她母親張麗稱,昨晚九點左右,劉雨欣說心情不好要去湖邊散步,之後就再沒回來。"
唐雲凡盯著照片上的女孩——清秀的麵容,明亮的眼睛,嘴角掛著羞澀的微笑。與今早在湖邊看到的那張青白浮腫的臉形成鮮明對比。
"有男朋友嗎?感情狀況如何?"
"據母親說沒有固定男友,但..."小李翻看記錄,"鄰居反映最近常看到一個年輕男子在小區附近等她,開一輛黑色轎車。"
"查清楚這個人的身份。"唐雲凡轉向另一位警員,"監控呢?"
"湖邊小路有監控盲區,但小區門口的攝像頭顯示劉雨欣是獨自離開的,時間是昨晚九點零七分。"
正當會議進行時,老陳推門而入,臉色異常凝重。他手裡拿著初步屍檢報告,眼鏡片上還帶著解剖室的霧氣。
"情況比我們想的複雜。"老陳將報告放在桌上,"死者生前遭受過性侵,陰道嚴重撕裂。而且..."
他停頓了一下,似乎在斟酌用詞:"子宮內有約八周大的胚胎。"
會議室一片寂靜。唐雲凡感到一陣寒意從脊背爬上來。
"還有,"老陳繼續道,"我們在她體內發現了精液,已經送去做DNA比對了。"
"死亡原因確定了嗎?"唐雲凡問。
"機械性窒息,頸部有明確扼痕。死後約一小時被拋入水中,所以肺部幾乎沒有進水。凶手還試圖用石頭沉屍,但繩子可能鬆脫了,導致屍體浮起。"
唐雲凡站起身:"小李,跟我去一趟劉家。老陳,DNA結果一出來立刻通知我。"
劉家住在離城東湖不遠的一個中檔小區。敲開門時,一個麵容憔悴的中年女人站在門口,眼睛紅腫,顯然哭過很久。她就是張麗,劉雨欣的母親。
"張女士,我們有些問題需要問您。"唐雲凡出示了證件,"關於您女兒的事。"
張麗機械地點點頭,讓他們進了屋。客廳收拾得很整潔,牆上掛著全家福——張麗、一個中年男人,以及年輕的劉雨欣。照片上三個人都在笑,但笑容看起來有些勉強。
"我丈夫去派出所了,"張麗的聲音乾澀,"他們打電話來說...說找到了雨欣。"
唐雲凡注意到她說"找到了"而不是"找到了屍體",似乎還在逃避現實。
"張女士,您女兒最近有什麼異常表現嗎?比如情緒低落,或者害怕什麼人?"
張麗的手指絞在一起:"她...這幾個月一直不太開心。我問過,她隻說工作壓力大。"她突然抬頭,"警官,我女兒是怎麼...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