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雲凡突然明白了什麼:"複仇...她不僅要他們的命,還要奪走他們傷害她的工具。"
第二天清晨,雨停了,但山間彌漫著濃霧。唐雲凡決定去探訪林小雨曾經住過的地方——張鐵柱家的老宅。那是一棟半倒塌的土坯房,院子裡雜草叢生,唯一完好的是一把掛在牆上的老鐮刀,刀刃閃著冷光。
唐雲凡戴上手套,小心地取下那把鐮刀。刀柄上有深深的指痕,刀刃上雖然被仔細清洗過,但在紫外燈下依然能看到細微的血跡反應。
"凶器..."他喃喃自語。
就在這時,小李從屋裡衝出來,臉色煞白:"唐隊...你得看看這個..."
裡屋的牆上貼滿了剪報和照片,全是關於十年前那起輪奸案的報道。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牆角的一個小神龕——裡麵供奉的不是神像,而是一個玻璃罐,泡著一排已經發白的男性生殖器,每個罐子上都貼著一個名字:李大山、趙有才、王德貴...還有張鐵柱。
"還有這個..."小李指向神龕下方的一個木盒。
唐雲凡打開木盒,裡麵是一遝發黃的照片。照片上是一個瘦弱的少女,被幾個男人按在祠堂的地上,表情痛苦而絕望。照片背麵寫著日期和五個名字——除了已經死去的四人,還有一個叫劉長福的。
"第五個目標..."唐雲凡倒吸一口冷氣,"立刻找到這個劉長福!"
調查顯示,劉長福是當年輪奸案中唯一一個未滿16歲的參與者,因此未被追究刑事責任。他現在是村裡的小學老師,已婚,有一個三歲的女兒。
當警方趕到劉長福家時,已經人去樓空。鄰居說看見他一大早帶著妻女往祠堂方向去了,說是要"祭祖"。
"不好!"唐雲凡拔腿就跑,"祠堂!"
祠堂的大門緊閉,從裡麵傳出一種奇怪的吟唱聲。唐雲凡一腳踹開門,眼前的景象讓他血液凝固——
劉長福被綁在祠堂中央的柱子上,胸口已經被砍了幾刀,鮮血順著身體流到地上。他的妻子和女兒被綁在一旁,驚恐地哭泣著。而站在他們麵前的,正是林小雨和她的兒子。林小雨手持那把沾滿血的鐮刀,嘴裡念著某種咒語般的詞句。她的兒子——一個約八九歲的男孩,麵無表情地站在一旁,手裡捧著一個空玻璃罐。
"住手!警察!"唐雲凡拔槍對準林小雨。
林小雨緩緩轉身。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老很多,瘦得幾乎脫形,但眼睛亮得嚇人。"警官,"她的聲音出奇地平靜,"我在執行天罰。"
"放下武器!"唐雲凡慢慢靠近,"你已經被包圍了。"
林小雨突然笑了:"十年前,他們也包圍了我。五個男人,一個接一個..."她的目光轉向驚恐的劉長福,"尤其是他,當時才15歲,卻比那些大人還要狠毒..."
"那不是你殺人的理由!"唐雲凡厲聲道。
"理由?"林小雨的笑聲變成了歇斯底裡的尖叫,"你知道我被拐賣到這裡的第一個晚上發生了什麼嗎?我的"養父"王德富,那個畜生,用一根燒紅的鐵棍..."她的聲音突然低下來,"後來他老婆發現了,用鐮刀砍死了他...我幫她處理了屍體,埋在豬圈下麵..."
唐雲凡這才明白,原來十年前林小雨的養父並非失蹤,而是被養母殺死,而林小雨參與了毀屍滅跡。
"然後那幾個畜生..."林小雨繼續道,聲音顫抖,"在祠堂裡...當著全村人的麵...沒有人阻止,沒有人報警...後來我被賣給張鐵柱,他每天打我,說我是"破鞋"..."她突然扯開衣領,露出胸前觸目驚心的燙傷疤痕,"直到有一天,我再也受不了了..."
"所以你殺了他。"唐雲凡接話道,"還有他的母親。"
"那個老巫婆!"林小雨的眼中迸發出仇恨的火花,"她知道丈夫對我做了什麼,卻說我"勾引"他!她逼我嫁給張鐵柱,看著我每天挨打...那天晚上,我用同樣的鐮刀砍死了她兒子,然後看著她上吊...我本可以離開,但我不能..."她的目光掃過劉長福,"還有這些人渣沒得到懲罰..."
唐雲凡注意到那個男孩始終麵無表情,仿佛對母親的瘋狂早已習以為常。這個在仇恨中孕育、在暴力中長大的孩子,眼中沒有恐懼,隻有冷漠。
"你的兒子..."唐雲凡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,"你想讓他看到這一切嗎?"
林小雨的表情突然柔和下來,她摸了摸男孩的頭:"他是我的見證人。他會記住這一切,記住他母親為什麼這麼做..."
就在她分神的瞬間,唐雲凡撲了上去。兩人在祠堂的地上翻滾扭打,鐮刀在石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。最終,唐雲凡成功製服了林小雨,將她雙手銬住。
"你不明白..."被按在地上的林小雨嘶聲道,"我隻是做了法律該做而沒做的事..."
唐雲凡沒有回答。他看著那個男孩——那個在仇恨中誕生的孩子,此刻依然麵無表情,隻是默默地撿起掉落的玻璃罐,遞給被解救的劉長福的女兒,仿佛那是什麼珍貴的玩具。
祠堂外,警笛聲響徹山村。這場持續十年的複仇終於畫上了句號,但唐雲凡知道,有些傷害永遠無法真正結束。那個男孩眼中的黑暗,將會是下一個悲劇的種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