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神醫望著二人:
“你們是……”
王向二人自報家門,他才想起了一切——自己從苗王墓中逃出,卻不知為何出現了幻覺,想來是自己失去意識前那聲大叫引來了二人,自己這才獲救。
替司神醫鬆綁後,二人遞過那截藤蔓,並說了情況。
望著眼前這截牽牛花,司神醫陷入沉思,良久沒有開口。
“司神醫,怎麼了?”王勁威道。
司神醫眼神複雜:
“與這牽牛花相克的花草,我思來想去也隻有南詔那邊的白青花菌……”
那不就找到了禍源麼?王向二人不明白,為什麼司神醫是這種表情。
“可是我中幻覺之時,明明聞到了一股奇臭無比的味道,斷然不會是這牽牛花的清香……”
王勁威臉色一僵,向依靈趕緊打圓場:
“那是神醫你的錯覺,解藥就是這牽牛花,彆想了。”
“是麼……”
“當然是了,我們來調配解藥吧……”
一炷香後……
“食用過魚腥草的人,一旦吸入白青花菌的香味,便會出現幻覺,狂性大發,二者缺一不可,這才讓人以為中邪毫無規律——畢竟誰會注意某人吃沒吃過魚腥草呢?”司神醫拈動胡須,嘖嘖讚歎。
“我倒是聽說過,每年南詔都有不少人吃菌子中毒,他們真奇怪,乾嘛給自己找罪受呢……”向依靈皺皺眉頭。
王勁威附和道:
“南詔人吃菌子中了毒,永遠隻會認為自己沒煮熟,而不是菌子本身有問題……真是難以理解,那菌子憑什麼有這麼大的魔力呢?”
“一方水土養一方人,這些事情倒是尋常的很。”司神醫接過話茬:
“可來自南詔的菌子,卻長遍了苗寨的整座西南山,這卻太不尋常了……肯定是三清賊子搗的鬼,營造此地有邪氣的假象,好讓人不敢來這座西南山,他們就可以在苗王墓乾見不得人的勾當了,真是一群狗賊。”
提到這個,向依靈臉色頓時黯淡下去,她岔開話題:
“司神醫,配出解藥了麼?”
“那是當然,”司神醫自信道:
“陰陽合一地天泰,水火既濟氣化成。醫道原本調平衡,陽化陰.精成氣形,陰陽合一是為氣,氣化百病不能生……這魚腥草與白青花菌的毒性固然猛烈,可卻被牽牛花克製得死死的,再輔以一些清熱解毒的藥材,例如……”
“金銀花、黃芪、連翹……”王勁威接口道。
“你不是廚子麼?怎麼還懂醫道?”
“我是做藥膳的。”
“原來如此,說得雖然不差,可黃芪用在此處卻不大合適……”
“怎麼講?”
“牽牛花粉下氣,黃芪卻補氣,二者同服,多半會脹氣腹痛……”
司神醫與王勁威興高采烈的談起醫道來,向依靈插不進嘴,便獨自走去了崖邊,盤膝坐下。
舉目遠眺,向依靈看見白水河邊已水泄不通,苗疆人們聚作一團,個個手持刀劍,全神戒備。
向依靈見狀,眼眸低垂:
“朱煜錦……我多希望不是你。”
“我一直都知道,你對我和爹爹很好很好,我向來都當你是唯一的兄長。可你、可你犯下這樣滔天的罪過,害死了那麼多無辜的人……我實在、實在不知道怎麼麵對。”
“你若真的死了,我一定會很難過,雖然我知道這不對,但我沒法騙自己。”
“我沒有替你求情的資格,天底下沒有任何人有這個資格……”
“嗚嗚嗚……”
少女掩麵痛哭,淚流不止,她將臉埋入雙膝之間,背脊不斷的聳動……
良久良久後。
向依靈抬起頭,擦擦臉,望向遠方。
她突然臉色一變,隨後立刻起身,朝苗王墓入口跑去。
王司二人大驚:
“向姑娘,你去乾什麼?”
向依靈頭也不回:
“我去拿遺令和苗王號,我一定要阻止這件事!”
這話說的沒頭沒腦,王司二人萬分不解,實在捉摸不透她的用意,二人隻好來到了崖邊她先前待的地方。
隻見腳下情形一如之前,全副武裝的苗疆人們聚在河邊。
他們按寨子分成許多派彆,一部分人與同鄉竊竊私語;一部分朝彆的寨子吹口哨挑釁,險些爆發衝突;剩餘的則保持沉默,不知出自大戰將至的緊張還是出自對中原人的滔天仇恨……
他們各自做著自己的事,渾沒察覺到遠方的動靜。
可王司二人此時身處西南山頂,視野極廣,他們極目遠眺,北麵官道隱約揚起無數煙塵。
煙塵之中,一麵大纛迎風飄揚。
即使隔得非常遠,大纛上的字依然清晰可見。
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