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自然是代表王權的狼牙落入了拓拔逐鹿手中,這又與……”忽然,拓拔哈爾住嘴了,因為他已經知道了那
“先生”說的意思了——他可以不怕納蘭元基的智慧,也可以不怕董家的權柄,可是他卻必須要怕一樣東西,那就是拓拔逐鹿手中的狼牙,那個代表著王權、兵權還有民心的狼牙。
“先生的意思是,如果納蘭老兒將這些告訴了拓拔逐鹿……”,拓拔哈爾麵露驚慌的說道。
“不錯,”那
“先生”淡淡的道:
“所以在朝會結束後,我便派人前去監視納蘭元基,隻要稍有異動,便第一時間回稟。”拓拔哈爾這才鬆了一口氣,抱拳道:“多虧了先生萬事料敵機先,全部安排妥當,否則哈爾隻怕要釀成大錯了。剛剛先生說了四點,還請先生將剩下三點講與我知曉。”那
“先生”聽聞此言,便點了點頭,繼續說道:
“至於這第二點——在今日朝會之時,你屢次搶白拓拔逐鹿,並且態度十分倨傲,一副勝券在握,無所畏懼的做派。”
“其實,”那
“先生”繼續說道:
“這件事本算是無可厚非,畢竟你今日在朝堂上已算得上是遂了心意——讓拓跋逐鹿徹底喪失了理智,一心想找大秦尋仇。那麼當他走後,按照計劃,你再迎回拓拔誌的屍身,得到鑲嵌著狼牙的狼冠,這樣一來,你有著新狼王拓跋逐鹿的遺言讓你繼承王位,又有著荒狼聖物右牙,在朝中的資曆又無人能及,王位自然是唾手可得。那你今日的倨傲和無禮,也算不得什麼事。”
“可是我們千算萬算,卻沒算到拓拔誌居然如此寵愛拓跋逐鹿,竟然舍得將右牙都交給了他,將我們之前的計劃就幾乎被全盤打破,那你今日日間朝堂上對拓跋逐鹿的態度,就埋下了隱患,在他拿出右牙的那一刻,險些釀成大禍。”拓跋哈爾點頭附和道:“是啊,今日在退朝後,他忽地拿出右牙,險些將我嚇了個半死……”那
“先生”說道:“沒錯,這就是你的第三個錯誤。”拓跋哈爾眼神誠懇的看著那
“先生”,說道:“先生請講。”那
“先生”說道:“你的第三個錯誤,就是在見到那顆本不應該出現在此處的狼牙後,沒有把持住心性,態度忽地大變,從倨傲一下轉變成了順從,囂張一下變成了忠心,前後反差之大,屬實惹人懷疑猜忌。”那
“先生”見哈爾不答話,隻是將頭默默低下,便又接著道:“而第四點則更為致命,你方才在與拓跋逐鹿的對話途中,為表示忠心,三叩三跪,你自己想必以為你掩飾的天衣無縫,將那拓跋逐鹿騙得團團轉吧?”
“可是你想想日間朝會之時,百官皆跪你獨立,屢次出口打斷他的話語,甚至越俎代庖,當眾嗬斥百官肅靜,何等的目無王法?隻怕站的稍遠一些的那些聽不清你們談話的官員,光看架勢都要誤以為你才是狼王了。”
“可是你在見到狼牙後,亂了心境,靠盲目的表達忠心來掩飾自己的慌亂,磕頭磕到破皮流血,嘿嘿……你本以為這是多大的一出好戲,殊不知,因為你前後態度的巨大懸殊,即便是拓跋逐鹿這樣的少年,都能夠感覺到你的異樣,要知道一旦他心中這種想法坐實,以他狼王的身份,足以令我們所有的計劃全盤顛覆,甚至落入萬劫不複的地步,說不得那前幾年覆滅的呼延家族,就是你拓跋哈爾的結局!”拓跋哈爾聽到這裡,已是麵色蒼白,冷汗自額頭涔涔而下,心中一陣後怕,驚懼溢於言表。
那
“先生”歎了口氣,說道:“拓跋哈爾,你這個人,有抱負,心夠狠,手腕夠毒辣,可算得上是個人物,這也是我們與你合作的原因,可是你卻始終成不了一個如同中原古時的劉高祖、魏武帝那樣的梟雄,你可知道你比之他們差在何處?”拓跋哈爾抱拳道:“還望先生指點一二。”那
“先生”說道:“嗯……其實,我知道你痛恨大秦,連帶著也痛恨中原人,可是你們國內與你們政見相悖的那一派,也就是納蘭元基、董城他們,在他們的觀念中,卻的確有一些真知灼見。比如他們說荒狼應當學習中原人的智謀與思想這一點,以前你們一直對此嗤之以鼻,可是你想想看,暫且不說十餘年前的納蘭玲瓏輔佐拓拔誌樹立了威望,坐牢了狼王的位置,就隻說這兩年的秦荒大戰,哪一次打勝仗,不是納蘭元基這些謀士在後方出謀劃策?他們的計策和智謀,難道都是拿馬刀砍出來的?還是拿弓箭射出來的?不都是從中原人那兒學來的麼……”
“話說回來,你要成為梟雄,最欠缺的便是一樣東西——城府。也就是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和一顆沉得住氣的心。”
“試想,你若是在得到狼牙、逼走拓跋逐鹿之後再命阿史那安公開反叛,任那納蘭元基如何機敏,在大勢已定的情況下,他又能有何作為?在那時你即便比今日囂張跋扈一百倍、一萬倍,又有誰能帶給你威脅?那時即便拓跋逐鹿去了大秦僥幸未死,再回來也隻是被你肆意拿捏的份罷了。”拓跋哈爾微微躬身,道:“先生教誨,哈爾必當牢記。”那
“先生”點點頭,從懷中摸出一遝東西,交予拓跋哈爾。拓跋哈爾接過這一遝東西,疑問道:“先生,這是?”
“證據,”那
“先生”解釋道:“納蘭家族和董家‘謀逆通敵’的證據。我專程找人蓋上了除了兵部和玉璽之外的所有相關印章。但,你記住,城府,城府。彆以為有了這個東西就能輕易的將納蘭家族和董家覆滅,不到萬不得已或是有必勝把握之時,莫要輕易動用,否則必有後患!”拓跋哈爾忙將這一遝東西收置到懷中貼身之處,心中一陣驚喜,不禁道:“先生,您送此等大禮給哈爾,哈爾實在不知該如何報答才好……”
“鐵狼騎。”那
“先生”靜靜的說道:“荒狼鐵狼騎共一百五十人,其中三十人死在了京城,剩下的一百二十人,我全都要,你願不願意做這一筆交易?”拓跋哈爾心念電閃,暗自思恃:“這一遝納蘭家族和董家‘謀逆通敵’的證據到手,隻要我準備充足,隨時可以掌控朝中大權,成為狼王,那時二十萬大軍在手,再組建一支這樣的親衛又有何難?更何況這幫死士隻效命於拓拔誌,連納蘭玲瓏和拓跋逐鹿都不一定調動的了,留給我隻怕不僅不能為我效命,反而會成為累贅,如此一來嘛……”隻見拓跋哈爾露出難堪之色,說道:“先生,不是哈爾小氣,隻是鐵狼騎隻效忠於拓拔誌,就連拓跋逐鹿沒成狼王之前,都無權調動,先生這個交易,哈爾隻是區區一介親王,隻怕不能……”那
“先生”抬眼瞥了他一眼,說道:“你不必繞彎子,我知道你想要那顆右牙,當上狼王。這件事你不必擔心,我說過要助你當上狼王,自然不會食言。”拓跋哈爾雙眼微眯,道:“先生的意思是?”那
“先生”點頭道:“讓秦政安、江平他們動手,倒不如自己動手來的乾脆清淨。”隨後,那
“先生”微微昂頭,緩緩道:“嗯……乏了。”拓跋哈爾再次抱拳,恭敬的道:“哈爾恭送先生。”待到他再次抬頭後,隻見房中空空蕩蕩,那
“先生”已悄然離去了。拓跋哈爾走到窗前,聽見了淅淅瀝瀝的聲響,他抬頭看去,許久一直烏雲密布的天空果然下起了雨。
他關上了窗子,在窗邊佇立良久。窗外的雨愈發的大了。…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