嶽陽樓的重修工作已經完成,江笑書一行成了新樓的第一批貴客,周、李二人早已擺好了筵席,等待貴客蒞臨。
“柳伶薇,這個字真的讀l”
“不然呢?”
“我還以為當時江笑書逗起我好耍呢,沒想到是真的。”
“你是不是好久沒看書了?”
“你走之後就沒看過。”
“那我繼續教你好啦,不過先說好,你可不準碎嘴。”
“多認一點字就行,不學詩歌,彎彎繞繞的,著求不住……”
“去!”
聽著二人熟悉的拌嘴,江笑書覺得,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幾人結伴而行的那段時光,不由得咧開嘴笑起來。
“江公子為什麼這麼開心?”一旁的王勁威不由得問道。
“你聽,柳伶薇還是嘰嘰喳喳的,真是好聽。盛於燼說話言簡意賅,也是十分了得。若是能一直這樣就好了。笑勁威你說是麼?”
王勁威麵色古怪的皺起眉頭,隨後鄭重地問道:
“江公子。”
“咋?”
“時醫生檢查過你腦部麼?”
“是盛於燼癲了,不是我。勁威你怎麼回事?”
“以往這種時候,你一定會先狠狠斥責柳小姐囉嗦,然後再毫不留情的批評盛公子用詞粗俗,怎麼今天卻一反常態,反倒誇起來了?”
“是麼?”
“江公子,你腦部真沒受損?”
“去你的吧,”江笑書一笑:
“人逢喜事精神爽,當然看什麼都順眼咯。”
說罷,他又四處打量起來,一會兒誇天上的雲生得標誌,一會兒說頭頂的烏鴉是智慧的象征,隨後他又嘖嘖稱奇,說旁邊這戶人家的狗很有精神,叫得響亮……
王勁威揉揉腦門,開始擔心之後路途上的安全保障問題。
身邊的小蘭白了江笑書一眼:
“哼,得得瑟瑟!”
江笑書不由得失笑:
“你不湘州人麼?哪學來的這一口北方話?”
“聽你說的啊。怎麼,不可以學麼?”
“咋不學點兒好的呢?”
“你身上好的麼?”
“呃……”江笑書一時語塞,憋了半天才恨恨的道:
“哼!一會兒你休想蘸我的酒喝!一滴也不成!”
“呸!扣扣嗖嗖!”
“小魚——”江笑書抱住腦袋哀嚎起來:
“快管管她!”
小魚嘻嘻一笑,俯下身子在小蘭耳邊說了些什麼,小蘭眼睛一亮,江笑書心中立刻咯噔一跳。隻見小蘭清了清嗓子,脆生生的開口:
“哎喲喂,那叫一個地道~”
“啊啊啊啊……”
江笑書落荒而逃,眾人哈哈大笑,好不快活。
嶽陽樓已到,酒在杯中,人在桌前,笑在臉上,樂在心頭。
“這不稀奇的。”聽江笑書說小蘭模仿自己,實在是苦惱,李天將很篤定的說道:
“誰和你在一起久了,都會閒得卵痛的。”
“你看看!你也一樣!好端端學我乾嘛呢?”
“那你來學我?”
“好啊。”
李天將重重地點了點頭,隨後提起酒壇,咕嘟嘟就喝下去一半,他哈一聲擦了擦嘴,隨後遞過酒壇:
“學吧!”
江笑書一愣:
“這麼個學法?”
“半點不錯。”
“他娘的,學就學,老子不怕!”
於是眾人推杯換盞,拚起酒來,說是拚酒,可眾人卻達成了默契,個個輪著敬江笑書,非要讓他吃點兒苦頭不可。除了盛於燼不喝酒外,就連小蘭,都趁著江笑書不注意蘸了好幾筷子,隨後跟江笑書碰杯……
“唔……不行啦不行啦……”江笑書大著舌頭——他已經連拚了快十壇美酒,覺得肚子漲得像個皮球。
眾人見他不勝酒力,晃晃悠悠,渾沒了先前的囂張勁兒,這才笑著坐了回去,大家喝酒的速度放緩了,開始聊天——李天將在和盛於燼討論刀法心得;王勁威拉著小蘭在桌子邊繞來繞去,小蘭指哪一道菜,王勁威就說出詳細做法,引得小蘭不住讚歎;柳伶薇則興致勃勃地看幾個軍官賭錢,頻頻點頭,嘖嘖稱奇……
小魚扶住江笑書,遞過一碗解酒湯,江笑書喝了一口便說這酒太淡,要上烈酒才過癮,顯然已是醉得不省人事。
嚷了一陣沒人理他,江笑書便昏昏欲睡,卻又被小魚喊醒,硬生生灌了半碗解酒湯,這才沉沉睡去。小魚放下湯碗,見周自得看著這邊,失笑道:
“惹周大人笑話了。”
“江公子恣意瀟灑,不拘小節,令人佩服都來不及,又怎麼會笑話他。”
“他這麼‘瀟灑’,周大人也有不少功勞呢,剛才你敬酒可是最多的。”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
周自得大笑著喚來人,讓他們扶江笑書回去休息,小魚也要告辭,卻被周自得叫住。
“周大人有事?”
“不錯,餘姑娘請留步,我有要事相求。”
“周大人請說。”
“餘姑娘,我父母早逝,沒有妻兒,你可知道。”
“知道的。”
“我有個想法一直憋在心裡,想找餘姑娘商量,卻總怕冒犯。”
“周大人但說無妨”
“小蘭這孩子我甚是喜愛,我想認她做乾女兒,日後也好有個照應,不知餘姑娘意下如何?”
小魚一愣,隨後立刻點頭:
“能得周大人垂青,是小蘭的福分,餘家的福分。我在此謝過您高義。”
說罷小魚就要鞠躬,卻被周自得一把扶住,小魚喚來妹妹,給周自得磕頭認親,聽見小蘭改口,周自得滿麵紅光,哈哈大笑。眾人見之,紛紛賀喜周自得老來有女,也欣慰小蘭有人關照,添酒回燈,自不必說。
筵席接近尾聲,周自得和小魚帶著小蘭先離開,他們已商量好過幾日就給小蘭開蒙,現在去物色德高望重的先生;柳伶薇下場堵了幾手卻總是輸,頓時索然無味,徑自回去練功了;王勁威被帶著去了府衙的藏書房,搜集整理菜譜……席上唯有周自得和盛於燼還在滔滔不絕的討論刀法。
“所以盛少俠,你無論如何要答應我。”
“格狗日勒,不行不行。”
盛於燼即便受傷前也不及李天將武藝高強,可苗王墓激鬥時領悟的刀法卻給了他極大的裨益,從前十六式半中,盛於燼已隱隱參悟了“剛柔並濟,快慢兼修”的刀意,後來遭受酷刑,腦中的“他”將剩餘招式演練給自己看,三十六式刀法齊全後,盛於燼更是在刀意的領悟上到達了全新的境界。
所以方才一番暢談,盛於燼大多時候閉口不言,默默聽李天將說刀法精髓,偶有插口,必定切中要點、精妙異常,聽的李天將兩眼放光,見獵心喜,若不是盛於燼身負重傷,恨不得立刻起來和他過兩手。
至於二人現在爭論的問題,卻是李天將堅持要將自己的“修羅刀法”傳授給盛於燼。
“李將軍,這是你的絕技,我不能學。”
“盛先生,你必須得學。”
“安?”
“第一,我早已聽聞你之高義,為了保護弱者而身受酷刑,導致功力大損。這樣的義舉,是一定要有所回報的,否則豈不教天下義士寒心?既然你必定會有好處,憑什麼不能由我李天將來給?我教你修羅刀法,好讓你實力增強,日後行走江湖也更自如。”
“可我沒什麼東西跟你交換啊?你說你武功已定型,學更多招式也沒法提升了。”
“我輩相交,肝膽相照即可,說什麼換不換,豈不太俗?”
“呃……”
“教你修羅刀法的第二個原因,是我聽江笑書說你出手狠辣,殺氣凜然,與修羅刀法簡直是天造地設,我很想看看這套刀法在你手中會有多大威力,更想你帶著修羅刀法,殺更多的惡人,做更多的大事!”
“李將軍,你不是武將麼?”
“是啊,怎麼了?”
“武將嘴皮子也要這麼厲害麼?”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李天將縱聲大笑,隨後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