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最後一個原因——剛剛我們聊刀意真諦,聊到最後,發現我倆都遇到了同一個桎梏,我年紀大了,已突破不了,所以像用修羅刀法祝你一臂之力,等你見到桎梏之後的風景後,一定要記得說給我聽。”
“我會的。”盛於燼點點頭:
“李將軍,我嘴皮子不厲害,說不來好聽的話,但我會記得這些,殺練更高的功夫,殺更多的惡人。”
“好!”
隨後李天將便把“修羅刀法”傳授給了盛於燼,果然正如他所說,修羅刀法簡直像為盛於燼量身定做的武功,盛於燼學得極快,不到兩個時辰就領悟了其中關鍵,隻需回去勤加操練,想必不日便可以掌握。
二人興儘而歸,告彆之際,李天將突然想起一件事:
“盛先生,你們去贛州會路過昌南郡的景德瓷都麼?”
“昌南郡?瓷都?呃……認求不到。”
“罷了,請你把這封家書轉交給江公子,轉告他一聲——送給昌南郡瓷都的李天侯,那是我的胞弟。”
“好。”
二人就此作彆。
筵席之上,眾人各得其所,此時朔風鳴笳,星橫鬥轉,正是夜間子時,卻見嶽陽樓燈火漸熄,嶽陽城一片靜謐,就連空中的皓月都鉤起笑容,滿心歡喜。
…………
次日,十月十三,清晨。
小魚的店鋪前,眾人已在話彆。
“王大哥、柳姊姊、盛大哥,你們要記得回來看我。”
幾人笑著答應小蘭,江笑書卻不樂意了:
“他娘的,為什麼不提我?”
“嘻嘻,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問的,故意這麼說的。好吧,壞蛋江笑書,你也要回來看我和姐姐。”
江笑書擰了一把小蘭的臉,惹得小姑娘張牙舞爪,他哈哈大笑,這才來到周自得和李天將麵前,拱手道:
“湘州大小事務,二位多費心了。”
周李二人對視一眼,同時點頭——工部左侍郎周成牽頭建立的“湘黨”已有雛形,江笑書和李天將得知後,都不約而同的選擇加入,誓要為百姓再出一份力,從此以後,三人不再是萍水相逢的朋友,而是共患難同甘苦的同門和戰友。
王勁威背上的行囊幾乎快成了小山,他幾乎搬空了一個書架的菜譜,誓要在路上刻苦研讀,與之相比,柳伶薇的那箱俠義小說卻是相形見絀了;盛於燼又恢複了沉默不語許久,忽然喃喃自語的模樣,也就是所謂的“癲了”,眾人見他癲了,立刻放下心來;柳伶薇這次又帶上了新的玩意兒——一副牌九,看來非要把這賭術琢磨明白不可,江笑書除了苦笑一聲,也無可奈何……
江魚二人對視良久後,小魚展顏一笑,問道:
“真的會很白淨?”
“會的,還會彈起來呢。”
“我會去看。”
“我會等你。”
幾句莫名其妙的話之後,江笑書長笑一聲,帶著眾人離去。
“江公子和小魚姑娘的腦部真的沒有受損麼?他倆要不要檢查一下?”
“他們沒病。”
“盛公子為什麼這樣說?”
“雖然沒病……但是話題太開放了,硬是著求不住。”
王勁威頓時露出了然的神情,柳伶薇苦思冥想,卻不太了解其中意思,前方的江笑書一個踉蹌,隨後轉頭罵道:
“他娘的!想哪兒去了?”
…………
多日後,一處洞穴。
“轟——”石門打開,一人走了出來,他手中捧著一大把金銀珠寶,遞給了覃梔芊。
覃梔芊接過珠寶掂了掂,放入懷中,隨後嗤了一聲:
“哼,怪不得要我剝下她的皮,原來‘堆山積海’大寶藏的位置,就紋在他下體的皮膚上。”
“你的酬金結清了。”
“你就這麼帶我過來了,難道不怕我出手搶奪?”
“枯骨殿隻殺人,不搶劫,”那人淡淡道:
“況且,你知道我背後是誰,你是不會願意與他們為敵的。”
“你加入他們了?”
“不錯,我的任務圓滿完成,他們會兌現承諾。”
任務。提到這詞,覃梔芊不由得眉頭微鎖。
“覃仙子似乎遇上了麻煩?”
“你讓我殺江笑書,我失手了。”
“這不算什麼,他死或不死,都對大局沒有影響。覃仙子不必掛牽,我就當你已完成就是了。”
“失敗沒有理由和找補,錢你拿回去。”覃梔芊傲然道,隨後丟下一部分珠寶,謔的轉身,聲音在洞穴裡回蕩:
“目標和殺手隻能活一個,這是規矩。隻有殺了江笑書,枯骨殿才會放過我。”
“覃仙子請隨意。”那人皮笑肉不笑的撿回珠寶丟了回去,隨後用殘缺的手輕撫下巴。
他很快就會走上和先前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,可以儘情的揮灑心中的怨恨與醜惡,一想到這兒,他就忍不住笑出聲。
與此同時,就在他的頭頂——
“……所以呢,咱們中原文字都是象形文字,你明白了麼?”柳伶薇正在給盛於燼講完文字的起源,卻見盛於燼皺起眉頭,於是問道:
“沒聽懂麼?”
“腦殼痛。”
“這麼簡單都痛?”
“不是知識痛,是釘子和針。”
柳伶薇扶著下巴歎了口氣:
“唉,你老說痛啊痛的,不會複發吧?”
“成了成了,彆瞎操心了。”一旁的江笑書阻住柳伶薇:
“他皮糙肉厚,穩妥得很。你也彆說話了,自個兒看會兒書吧,再下去我腦袋都要疼了……柳大小姐,你也老大不小了,彆讓我天天叨叨你成不?”
“切。”柳伶薇瞪他一眼,開始看書,可過了一會兒,她咦了一聲,舉起了書,驚奇的道:
“‘長大’這兩個字連偏旁都沒有,看起來真孤單誒……”
盛於燼轉過頭:“可‘孤獨’本身卻有偏旁,這怎麼解釋?”
“煞風景,”柳伶薇翻個白眼,隨後指著“孤獨”說道:
“一個瓜娃子,還有像狗一樣的可憐蟲。有了偏旁又好到哪裡去?”
盛於燼剛剛張嘴,就被嗖一下捂住了:
“去!我不痛!”
一旁的江笑書見盛於燼沒罵出來,立刻幸災樂禍的笑開了,他上前分開纏成一團的二人,隨後一左一右摟住他們肩膀:
“聽你們這麼說,長大的人,都孤獨又可憐咯?”
“對呀。”“曉求得哦。”
江笑書一攤手:
“可咱們並不是這樣啊,這是為什麼呢?”
“對哦?為什麼?”“因為閒得……”“不準碎嘴!”“格狗……”“不聽不聽,王八念經!”
“得得得,甭吵了,”江笑書算是怕了他們,說出了答案:
“很簡單——因為我們有朋友。”
朋友,一個多麼偉大的詞彙。
擁有朋友,又是件多麼有幸的事?
三人對視一眼,突然不約而同笑了起來。
“走吧,哥幾個,咱又該上路了。”二人肩膀一鬆,江笑書的聲音已從路的前方傳來。
盛柳二人抬頭,江笑書的身影與朝陽連在了一塊兒,正在晨風中閃耀出光芒。
“雖然你說的有道理,不過……”柳伶薇對那團光說道:
“朋友這個詞拆開可什麼含義都沒有啊!”
“嘿嘿,這就對咯。”
“這還能對了?”
“因為朋友本就是拆不開的。”
(鯉魚躍龍門,湘州開濁浪,江笑書一行終於越過了這一道險峻的龍門,江嶽幫和保護傘滅亡,一切歸於平靜;江笑書武功大進,更與小魚結緣;盛於燼曆經磨難,終歸性命無礙;柳伶薇武藝初成,可謂驚才豔豔……湘州劇變的真正贏家是誰?盛於燼的傷勢能否恢複如初?柳伶薇是否就要在之後離開學藝?“龍門十鯉”已在江湖上大展身手,排名再度變化時,又會出現什麼樣的少年英雄?北麵黎慕江即將抵達冀州,她能尋到千風首領,探明真相麼?欲知後事如何,且看《雪將儘》第十一卷《》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