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張…張廠長!我的老哥哥!”
馬富貴聲音發顫,
“您消消氣!消消氣啊!”
“這肯定…肯定是個天大的誤會!”
“工作嘛,誰還沒個疏忽的時候,您說是不是?”
他一邊說,一邊拚命朝早已嚇傻的李建業使眼色。
張副廠長剛被按在地上羞辱過,此刻哪裡還有好臉色!
他一把甩開馬富貴那雙油乎乎的胖手,臉上罩著萬年寒冰。
“誤會?”
張副廠長的聲音冷得像冰,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!
他猛地轉身,燃燒著怒火的目光死死釘住這兩個罪魁禍首:
“馬富貴!李建業!我現在隻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!”
“你們背後乾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?”
“一五一十給我說清楚!”
在張副廠長和周鐵牛等人吃人的目光下,在王崇軍那沉默如山般的重壓下,馬富貴和李建業這對無恥之徒終於徹底崩潰,將他們那樁充滿陰謀與算計的肮臟交易全盤托出。
就在張副廠長等人以為勝券在握,準備將二人就地正法時,馬富貴卻突然拋出一個讓所有人瞬間如墜冰窟的消息!
“張…張廠長……”
馬富貴的聲音充滿絕望,
“就算我們現在全認了…也…也晚了啊!”
“那批…那批合格的軍用特種鋼,三天前就被市裡另一個軍工單位全提走了!”
“我們廠下一批鋼的生產計劃…最快也得排到兩個月後!”
“你們的軍令狀,那二十套軍用掛車的生產任務…根本不可能完成了!”
這個消息比鋼材本身的問題更致命百倍!
這意味著,即便抓到了元凶,整個項目也因核心原料的缺失而徹底宣告失敗!
……
消息瘟疫般傳回省城。
所有人聽聞後,都認定大局已定:王鐵山,這個從安陽縣一路崛起、創造過無數奇跡的年輕人,恐怕要迎來成名以來最慘痛的一次滑鐵盧。
然而,當王鐵山聽到這個足以令任何人絕望的消息時,並未如眾人所料般陷入憤怒或消沉。
他隻是異常平靜地將自己關進了那個親手搭建的簡陋實驗室。
整整一天一夜。
他沒有看圖紙,沒有列公式。
麵前唯一的物件,是從安陽縣緊急送來的、已被所有人判了死刑的“病鋼”樣品。
他的意識完全沉浸在自己腦海中那片關於材料學的浩瀚數據之海中。
這一次,他的目標不再是證明這塊鋼有多爛,而是要在這冰冷的、雜質含量殘酷超標的理論極限裡,硬生生撕開一條讓它起死回生的縫隙!
他調動了上百份關於高硫高磷鋼材改良的冷門技術報告。
憑借遠超時代的精神算力,他在思維中進行著一次又一次虛擬的熱處理與化學成分推演。
最終,就在他精神力近乎枯竭之際,他捕捉到了!
一個在當時看來如同神話般的終極解決方案——滲碳粉末覆蓋法,配合多元階梯退火工藝!
他緩緩走出被汗水浸透的實驗室,撥通了縣機械廠那部能直通省城的緊急電話。
話筒裡傳來張副廠長和周鐵牛等人絕望而嘶啞的聲音。
王鐵山隻平靜地說了一句話。
這句話讓電話那頭瞬間陷入一片死寂:
“張廠長,先彆急著上報失敗。”
“現在,立刻動手!”
“用耐火磚和石棉在車間裡搭一個完全密封的臨時加熱爐!”
“另外,馬上去附近米廠,給我拉一車他們最不值錢的東西回來——”
“稻殼。”
“我要用它,把所有人眼中的廢品,重新煉成比黃金還珍貴的寶貝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