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萬一有毒呢?”他奪過小瓶,放在鼻尖聞了聞,“這味道和爺爺藥箱裡的‘醒神草’很像,應該沒問題,但不能你一個人喝。”他擰開瓶蓋,倒了一半在自己嘴裡,“要喝一起喝。”
藥水入喉的瞬間,像股暖流湧遍全身。蘇婉瑜的腦海裡突然閃過無數畫麵:年輕的母親抱著嬰兒的她,在勞倫斯的懷裡哭泣;外公拿著槍,指著蘇振國的頭;錄野峰的爺爺把銀鎖塞進母親手裡,說“等孩子長大了,讓她自己選擇”……
“原來母親當年是想帶著我逃跑的。”蘇婉瑜的眼淚洶湧而出,“是外公把我們抓了回來,還讓母親喝下了讓人失憶的藥。”
錄野峰的眼神也變得複雜:“我看到爺爺和你母親約定,要是有一天能逃出去,就在老槐樹下彙合,一起去阿爾卑斯山看極光。”
就在這時,瞭望塔突然劇烈搖晃。顧言帶著人已經爬上了鐵梯,手裡的探測器發出瘋狂的“滴滴”聲。“彆躲了,我知道秘方在你們手裡!”
錄野峰突然把銀鎖扔出窗外,銀鎖在空中劃過道弧線,掉進了山下的灌木叢。“秘方在那,有本事自己去找!”
顧言果然帶人追了過去。蘇婉瑜看著錄野峰,突然明白他要乾什麼——他想犧牲自己,讓她逃跑。
“我不走。”她緊緊抱住他,“要走一起走。”
錄野峰的眼眶紅了,他從口袋裡掏出個小小的紅盒子,單膝跪地:“婉瑜,我本來想在槐樹下給你求婚的,現在隻能在這了。”盒子裡沒有鑽戒,隻有枚用紅繩編的戒指,上麵串著兩顆小小的銀珠,是用他們的銀鎖碎片做的。“這枚戒指不值錢,但它代表我的心,你願意……”
“我願意!”蘇婉瑜的聲音帶著哭腔,伸出手讓他戴上戒指。紅繩勒進手指的疼痛,卻讓她覺得無比踏實。
兩人剛站起來,瞭望塔突然“哐當”一聲傾斜了。原來黑衣人在追銀鎖前,偷偷鋸斷了塔基的鋼筋。錄野峰拉著蘇婉瑜,從瞭望塔的破洞跳了出去,落在厚厚的鬆針上,才沒受重傷。
他們順著後山的小路往村子外跑,路過一片油菜花田時,突然看到蘇振國站在田埂上,手裡拿著個公文包,頭發比上次見麵時更白了,像落滿了霜。
“婉瑜。”蘇振國的聲音很輕,像怕驚擾了什麼,“我知道你恨我,但有些事,我必須告訴你。”他打開公文包,裡麵是本相冊,第一頁是母親和他的結婚照,母親笑得很勉強,手裡卻緊緊攥著朵梅花。“你母親當年嫁給我,是為了保護勞倫斯,因為你外公說要殺了他。那瓶回魂水,是我偷偷給你母親的,我知道她總有一天會記起一切。”
蘇婉瑜的心跳漏了一拍:“那你為什麼不幫她逃跑?”
“因為我怕失去你。”蘇振國的聲音帶著哽咽,“我知道自己很自私,可我是真的把你當親生女兒疼。”他從公文包裡拿出串鑰匙,“這是我書房的鑰匙,你母親說的秘方就在那,其實不是什麼永葆青春的藥,是能治療罕見血液病的配方,勞倫斯家族有這種遺傳病,你母親當年是想研究出來救他們。”
就在這時,遠處傳來警笛聲。蘇振國把鑰匙塞給蘇婉瑜:“快走,顧言他們已經發現被騙了,我來拖住他們。”他轉身往油菜花田深處走去,背影佝僂得像株被風吹彎的稻穗。
蘇婉瑜和錄野峰剛跑出村子,就看到勞倫斯家族的直升機再次出現,這次卻不是來追他們的。老者站在機艙門口,用擴音器大喊:“蘇小姐,我們知道錯了!請你把配方給我們,我願意用勞倫斯家族的所有財產換!”
“我們不要你的財產。”蘇婉瑜站在陽光下,舉起那瓶回魂水,“我們隻要真相大白,還我母親一個清白。”
老者的臉色變了變,突然從機艙裡推出個人——竟然是顧言,被綁著雙手,嘴裡塞著布。“是他騙了我們,說你母親偷了配方想賣錢,我們才會這麼做。”
顧言掙紮著,眼神裡充滿了怨毒。
警笛聲越來越近,幾輛警車呼嘯而至,將勞倫斯家族的直升機團團圍住。為首的警官走到蘇婉瑜麵前,敬了個禮:“蘇小姐,謝謝你提供的證據,我們已經查清顧言才是幕後黑手,他想利用勞倫斯家族的遺傳病,壟斷治療配方。”
蘇婉瑜把母親的信和那瓶回魂水交給警官:“這些能證明我母親的清白嗎?”
“當然能。”警官微笑著說,“我們還查到,你母親當年偷偷資助了很多患有這種血液病的人,她是個偉大的人。”
錄野峰握住蘇婉瑜的手,兩人相視一笑,所有的委屈和痛苦,在這一刻都煙消雲散。
一個月後,蘇婉瑜和錄野峰在老槐樹下舉行了婚禮。沒有奢華的排場,隻有村長和幾個村民來祝福。蘇振國因為主動交代問題,被判了緩刑,他站在不遠處,看著穿著婚紗的蘇婉瑜,眼裡含著淚,卻露出了笑容。
勞倫斯家族的老者也來了,帶來了勞倫斯的遺物——一本日記,最後一頁寫著:“如果有來生,我還要遇見Ann,哪怕隻是看她一眼。”
婚禮進行到一半時,林悅的律師突然送來封信,信裡說她願意指證顧言的所有罪行,隻求蘇婉瑜能原諒她。信的末尾畫著隻蝴蝶,和當年蘇婉瑜送她的發卡一模一樣。
蘇婉瑜把信放進木盒,和銀鎖、回魂水一起藏回槐樹洞裡。錄野峰握緊她的手,輕聲說:“都過去了。”
陽光透過槐樹葉,在地上灑下斑駁的光影,像無數顆碎玉在閃爍。蘇婉瑜看著錄野峰胸前的銀鎖,突然明白母親當年為什麼說“碎玉拚得再緊,裂痕也永遠都在”——但正是這些裂痕,才讓陽光有機會照進來,讓愛變得更加璀璨。
(未完待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