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婉瑜清晨擦拭林晚秋留下的茶經時,指尖的眼淚不小心滴在泛黃的紙頁上。淚漬暈開的瞬間,原本空白的頁腳突然浮現出淡綠色的字跡,像茶樹汁液寫就的秘語:“老茶結‘同心’,情毒需‘共心’解,若失其一,茶山傾”。她猛地抬頭,看向窗外的老茶樹,昨日還泛著紅光的血芽間,竟結出兩顆緊緊相依的淡綠色果實,形狀像兩顆心疊在一起——是茶經裡說的“同心果”!可果實表麵泛著極淡的黑色紋路,像極了江南茶山上被毒染過的茶樹葉子。
“婉瑜,快來看!”錄野峰拿著一個竹籃跑進來,籃子裡裝著剛摘下的同心果,果實表麵的黑色紋路在陽光下格外刺眼,“陳爺爺說這果實是百年難遇的‘同心果’,可他也說,這果子一旦出現,就意味著茶山有‘情毒’要爆發,當年我爺爺就是因為沒找到‘共心’之法,才沒能解開太爺爺和蘇家的誤會。”
蘇婉瑜將茶經遞過去,指著顯形的秘語:“你看,林阿姨的茶經裡藏著秘頁,說同心果裡含著情毒,需要‘共心’才能解。可‘共心’是什麼?是我們兩個人的心,還是錄蘇兩家所有人的心?”
錄野峰接過茶經,對著陽光反複翻看,突然發現秘頁背麵還有一行極小的字:“共心者,需錄蘇兩家血脈各取一滴血,融於同心果中,若血脈相融,情毒解;若相克,血脈凝”。他的心臟突然一緊:“是要我們兩家的血脈!可我爸媽早就不在了,你家除了你和你媽,還有其他人嗎?”
蘇婉瑜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。母親蘇佩蘭自從父親蘇振邦被逮捕後,就一直住在江南的親戚家,說是要遠離海城的是非,可自從林晚秋犧牲後,她就再也沒打過電話。“我試試給我媽打電話,”她顫抖著拿出手機,撥通熟悉的號碼,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,聽筒裡卻傳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,帶著冰冷的機械感:“蘇佩蘭在我們手上,想救她,帶老茶樹的同心果來江南茶山,記住,隻能你們兩個人來,不許報警。”
電話突然掛斷,隻剩下“嘟嘟”的忙音。蘇婉瑜握著手機的手不停發抖,眼淚掉在茶經上,又暈開一行新的字跡:“綁匪非外人,乃‘守茶人’之後,為報祖輩怨”。她猛地想起林晚秋說過,當年有“守茶人”一族,專門守護茶山的契約,後來因為錄蘇兩家的誤會,守茶人漸漸消失,難道綁匪是守茶人的後代?
“我們必須去江南!”錄野峰將同心果小心翼翼地放進錦盒,“不管綁匪是誰,不管情毒有多危險,我們都要救你媽,還要解開茶山的危機。”
陳忠聽說後,堅持要跟他們一起去:“我跟守茶人打過交道,知道他們的規矩,你們年輕人不懂,有我在,能幫你們應付。而且我手裡有你爺爺當年給守茶人的信物,說不定能讓他們放下恩怨。”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小的木牌,上麵刻著與老茶樹血芽相同的紋路,正是錄野峰爺爺的守護符。
三人帶著同心果和茶經,再次踏上前往江南的路。火車上,蘇婉瑜反複翻看茶經,發現秘頁裡還夾著一張極小的地圖,標注著守茶人居住的“茶隱村”,就在江南茶山的最深處,地圖旁寫著一行字:“守茶人守的不是茶山,是錄蘇兩家的‘契約心’”。
“契約心?”蘇婉瑜喃喃自語,“難道守茶人綁走我媽,不是為了報仇,而是為了讓我們兩家重新找回‘契約心’?”
陳忠點點頭,眼神凝重:“當年你太爺爺和錄野峰爺爺就是因為丟了契約心,才會因為一點誤會鬨得不可開交,守茶人一族也因此離散。現在他們綁走你媽,說不定是想讓我們通過救你媽的過程,重新找回這份心。”
經過十幾個小時的奔波,他們終於到達江南茶山腳下的茶隱村。村子裡靜得出奇,家家戶戶都關著門,隻有村口的老槐樹上掛著一個木牌,上麵寫著:“要見蘇佩蘭,沿小溪走,至雙生茶樹下”。
三人沿著小溪往茶山深處走,越走空氣越冷,周圍的茶樹葉子又開始泛出淡黑色,像是情毒又要爆發。走到雙生茶樹下時,他們看到一個穿黑色鬥篷的人站在樹下,鬥篷下露出一雙眼睛,像極了林晚秋的眼神——溫柔中帶著堅定。
“你們終於來了,”鬥篷人掀開帽子,露出一張與林晚秋有七分相似的臉,隻是更年輕,“我叫林晚星,是林晚秋的妹妹,也是守茶人一族的最後傳人。我綁走蘇佩蘭,不是為了報仇,是為了讓你們解開錄蘇兩家的‘情毒’,找回契約心。”
蘇婉瑜的心臟一緊:“我媽在哪裡?你要我們怎麼做才能放了她?”
林晚星指向雙生茶樹的根部,那裡有一個小小的地窖,地窖門是用茶樹的藤蔓編織的:“你媽在裡麵很安全,隻要你們能解開同心果裡的情毒,讓錄蘇兩家的血脈相融,我就放了她。如果你們解不開,不僅你媽會有危險,雲南和江南的茶山都會因為情毒爆發而枯萎。”
錄野峰將錦盒遞過去:“我們怎麼解?茶經裡說需要兩家的血脈融於同心果中,可我們隻有婉瑜一個蘇家血脈,沒有其他錄家血脈了。”
林晚星從懷裡拿出一個小小的瓷瓶,裡麵裝著淡紅色的液體:“這是你爺爺錄建國的血液,當年我姐姐林晚秋在整理他的遺物時發現的,一直保存到現在。隻要蘇婉瑜滴一滴血進去,再將混合的血液滴在同心果上,要是果實變成純綠色,就說明情毒解了;要是變成黑色,就說明你們兩家的情毒永遠解不開了。”
蘇婉瑜看著瓷瓶裡的血液,突然覺得眼眶發熱。這是錄野峰父親的血,是那個為了守護茶山、洗清冤屈而犧牲的人的血。她深吸一口氣,拿出一根針,輕輕刺破指尖,將一滴血滴進瓷瓶裡。
血液混合的瞬間,瓷瓶裡的液體突然泛起淡綠色的光,像極了雙生茶樹的汁液。錄野峰小心翼翼地將混合血液滴在同心果上,果實表麵的黑色紋路開始慢慢消退,可就在即將完全消失時,紋路突然又變得濃重,甚至蔓延到了果柄上!
“怎麼會這樣?”蘇婉瑜的聲音帶著顫抖,“難道我們兩家的情毒真的解不開了?”
林晚星的臉色也變得蒼白:“不可能!茶經裡說隻要錄蘇兩家的血脈是真心想和解,血液就會相融,果實就會變成純綠色。難道你們心裡還有芥蒂,還有沒解開的誤會?”
陳忠突然咳嗽起來,從懷裡拿出一張舊照片,照片上的蘇佩蘭和錄野峰的母親站在老茶樹下,手裡拿著一份展開的契約,笑得格外開心——是蘇婉瑜從未見過的照片!“我忘了告訴你們,”陳忠的聲音帶著哽咽,“當年你媽蘇佩蘭和錄野峰的母親是最好的朋友,她們早就知道兩家的誤會,也早就想解開,隻是被你父親蘇振邦和錄野峰的父親阻止了。你父親怕你媽跟錄家走得太近,會發現他的陰謀,錄野峰的父親怕你媽會因為蘇家的事情受到傷害,所以才一直沒讓她們見麵。”
蘇婉瑜的眼淚突然掉在同心果上,淚漬與血液混合的瞬間,果實表麵的黑色紋路突然快速消退,最終變成了純淨的綠色!雙生茶樹也突然泛著淡淡的綠光,葉子上的露珠滴在小溪裡,溪水泛著璀璨的光芒,像極了江南茶山恢複生機時的樣子。
“是‘共心’!”林晚星激動地拍手,“你們不僅有錄蘇兩家的血脈,還有兩顆想要和解的真心,這才是‘共心’的真正含義!”
地窖門緩緩打開,蘇佩蘭從裡麵走出來,臉色雖然有些蒼白,卻依舊帶著溫柔的笑容:“婉瑜,媽沒騙你,我早就知道錄野峰的母親,我們當年還約定,要讓我們的孩子成為朋友,沒想到現在你們竟然成了戀人,還解開了兩家的誤會。”
蘇婉瑜跑過去,抱住母親,眼淚掉在她的肩膀上:“媽,對不起,我之前一直誤會你,以為你不想解開兩家的誤會,以為你還在幫爸爸隱瞞陰謀。”
蘇佩蘭輕輕拍著她的背:“傻孩子,媽怎麼會不想解開誤會?媽隻是怕你受到傷害,怕你像我當年一樣,因為兩家的恩怨而痛苦。現在好了,誤會解開了,情毒也解了,我們終於可以像當年約定的那樣,和錄家一起守護茶山了。”
可就在這時,老茶樹突然劇烈地晃動起來,同心果從樹枝上掉下來,摔在地上,裂開的果實裡竟滲出淡黑色的汁液,汁液在地上形成一行字:“情毒解,卻留‘心痕’,若有一天錄蘇兩家再失契約心,茶山仍會傾”。
林晚星撿起裂開的同心果,臉色凝重:“這是茶山給我們的預警,情毒雖然解了,卻在茶山上留下了‘心痕’,隻要錄蘇兩家還有一個人忘記契約心,心痕就會變成情毒,再次爆發。”
錄野峰握住蘇婉瑜的手,又握住蘇佩蘭的手,將三人的手放在一起,對著老茶樹和雙生茶樹鄭重地說:“我錄野峰,蘇婉瑜,蘇佩蘭,在此承諾,永遠記住錄蘇兩家的契約心,永遠守護茶山,永遠不因為誤會而忘記彼此的情誼,若有違背,願受茶山懲罰。”
他們的話音剛落,地上的黑色汁液突然慢慢消退,老茶樹和雙生茶樹同時泛著淡淡的綠光,將整個茶山籠罩在溫暖的光芒裡。林晚星看著這一幕,眼淚掉了下來:“我姐姐的心願,守茶人一族的心願,終於完成了。從今天起,錄蘇兩家再也不會因為誤會而分開,茶山也再也不會因為情毒而枯萎。”
當天下午,他們帶著蘇佩蘭回到雲南的碎玉茶館。陳忠將林晚秋的茶經、錄野峰爺爺的信、錄建國的血液瓷瓶,還有裂開的同心果,一起放進了時空膠囊裡,埋在老茶樹的根部:“這些都是我們的寶藏,是錄蘇兩家和解的見證,也是茶山平安的見證,我們要把它們留給後代,讓他們永遠記住這段曆史,永遠守護這份契約心。”
傍晚時分,茶館來了很多客人,有雲南茶山的茶農,有江南茶山的村民,還有之前幫助過他們的人。大家圍坐在院子裡的桂花樹下,喝著老茶樹泡的茶,吃著同心果做的點心,聽蘇婉瑜和錄野峰講他們的愛情故事,講錄蘇兩家的誤會與和解,講守茶人一族的守護,笑聲和歌聲飄在茶山的上空,像一首最美的歌。
蘇婉瑜靠在錄野峰懷裡,看著眼前的一切,突然覺得,所有的遺憾和痛苦,都變成了最美的回憶。她想起錄野峰在夜市給她套的塑料戒指,想起訂婚宴上的驚變,想起雲南茶山的重逢,想起江南茶山的雙生茶樹,想起林晚秋的犧牲,想起守茶人的守護,想起同心果裡的情毒——這些回憶,像碎玉一樣,雖然布滿裂痕,卻依舊散發著璀璨的光,照亮了他們的未來。
可就在這時,茶館門口的銅鈴突然響了,一個穿灰色長衫的老人站在門口,手裡拿著一個繡著茶樹圖案的錦盒,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:“請問……這裡是碎玉茶館嗎?我是當年錄野峰爺爺的茶商朋友,我這裡有一份他當年沒來得及交給蘇家的契約,想親手交給錄蘇兩家的後人。”
蘇婉瑜和錄野峰對視一眼,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驚訝。難道還有未完成的契約?難道茶山還有未解開的秘密?
老人打開錦盒,裡麵放著一份泛黃的契約,契約上的字跡與錄野峰爺爺的字跡一模一樣,落款日期是1980年,比林晚秋帶來的信還要晚兩年。契約上寫著:“錄蘇兩家共守茶山,若有後代結為夫妻,需在老茶樹下舉行‘茶婚’,以同心果為證,以茶經為媒,方能讓茶山永**安,情毒永遠不發……”
“茶婚?”蘇婉瑜的心臟突然跳得飛快,“我們還沒有舉行婚禮,難道這就是祖輩留給我們的最後一個心願?”
老人點點頭,將契約遞過來:“當年你爺爺說,錄蘇兩家的後代隻有舉行了‘茶婚’,才能真正解開所有的情毒,讓茶山永**安。我找了你們幾十年,終於在今天找到了。”
錄野峰握住蘇婉瑜的手,眼神裡滿是溫柔:“婉瑜,我們就在老茶樹下舉行茶婚吧,完成祖輩的心願,也完成我們的心願。”
蘇婉瑜點點頭,眼淚掉了下來,這次是幸福的眼淚。她看著老茶樹上的血芽,看著院子裡的小雛菊,看著身邊的愛人、母親和朋友,突然覺得,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——有愛人在身邊,有家人在左右,有茶山可以守護,有祖輩的心願可以完成。
月光灑在碎玉茶館的院子裡,小雛菊的香味飄在空氣裡,老茶樹的葉子在風裡輕輕晃著,同心果的綠光在月光下格外璀璨,像是在為即將到來的茶婚祝福。蘇婉瑜靠在錄野峰懷裡,看著天邊的星星,突然覺得,未來的路不管有多長,不管有多少困難,隻要他們在一起,隻要錄蘇兩家的契約心還在,隻要老茶樹還在,他們就永遠不會孤單,永遠不會放棄。
他們的愛情,像老茶樹和雙生茶樹一樣,經曆了風雨,經曆了誤解,經曆了犧牲,卻依舊頑強地生長著,開出最美的花,結出最甜的果。而碎玉茶館,也成了這段愛情的見證,成了錄蘇兩家友誼的見證,成了雲南和江南茶山的連接,成了所有人都向往的“愛情聖地”和“茶樹守護地”。
很多年後,當蘇婉瑜和錄野峰都老了,他們依舊會在老茶樹下舉行“茶婚”紀念儀式,給孩子們講祖輩的故事,講守茶人的守護,講同心果裡的情毒,講那份跨越了幾代人的契約心。而老茶樹的同心果,也一年比一年多,像是在告訴所有人,隻要有愛,有承諾,有契約心,就能戰勝一切困難,就能讓美好的事物永遠延續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