紅塔城南部地區,不分敵我,將士們齊齊陷入愕然之中。
發生什麼了?
那炫耀武力與暴虐的廣播突然中斷,讓亞馬托人有了不妙的感覺。
對麵的拉西亞人則心情無比複雜。天空中傳來了伊16驕傲的轟鳴聲,他們大概猜到了是自家空騎士阻止了這場可怕的施虐。有些拉西亞人甚至在想:假如不是上天以這麼一隻偉大的手摧毀了這一切,再讓那個亞馬托人施虐下去,自己是否還有膽量繼續戰鬥……
現在,大家不用胡亂猜測了。
廣播裡傳來一陣騷動,以及一陣咳嗽聲。
不知為何,那些扭曲的喇叭裡再次傳來了迪米特裡的聲音:“乾得漂亮,兄弟,雖然我不知你是誰……但那家夥半個腦袋在牆上了。哈哈哈!”
這時傳來一個怯怯的聲音:“先生,你彆說,你也快……”
“最後說一句,謝謝!兄弟!然後告訴馬佳,讓她換個男人嫁吧……”
“先生!先生!”廣播裡幾聲急促的呼喚之後,隻剩下低低的啜泣聲。
天空中,接受著廣播頻道的普羅菲耶夫當場就被淚水浸濕了飛行帽。
回到機場成功降落之後,他馬不停蹄地衝到指揮部。
他被衛兵攔住了。
“放開我!我要見三殿下!我必須討個說法!”普羅菲耶夫努力掙紮著,大喊大叫著。
他的吵鬨獲得了回應,三王子安德烈在衛士的簇擁中出現了。
普羅菲耶夫當場淚奔:“殿下!為什麼?為什麼要讓我去乾這樣的活!我,我,我恨啊——”
看著虛弱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的王牌飛行員,張山深有同感。
要他殺鬼子,殺一萬個,一億個,他都不會眨一下眼。
可是要他殺一個無法救回來的士兵,甚至是一個飽受折磨的平民,他發現自己很難做到。
那種莫名的共鳴感,讓他心裡發堵,胸膛仿佛壓著一塊大石頭,透不過氣來。
他覺得自己這一刻應該流淚才對。
沒有淚。
不是他絕情,而是到了他這位置,已經沒資格流淚了。
對上普羅菲耶夫那雙滿是複雜神光的眸子,張山嘴巴蠕動了好幾下,才開口道:“恨嗎?恨就對了!我跟你一樣,被迫做著各種自己不喜歡乾的事。架不住對麵的皇帝以及一群亞馬托高層就是戰爭狂。總該有人站出來去阻止他們,對麼?”
普羅菲耶夫用力抿了抿唇,點了頭。
“如果你恨,就把這份恨意化作力量!消滅天空裡每一架塗著膏藥旗的飛機。”說到這裡,張山上前,猛地揪住普羅菲耶夫的衣領,將他提起來:“一個你是不夠的!祖國的大地上需要更多的迪米特裡*努爾巴甘多夫!祖國的天空也需要更多的普羅菲耶夫!既然最近沒那麼多空戰,你就給我去帶飛行員去!知道了嗎?”
“……知道了。”普羅菲耶夫擦了擦自己的臉:“抱歉!是我失態了。殿下,我接下來申請一半時間飛行,一半時間帶新人。”
“很好!待你教出一百個徒弟後,你就是普羅菲耶夫男爵了。”
“啊?!”彆說當事人,旁聽者也愣了一下。
這個進爵來得措不及防。
不是因為普羅菲耶夫乾掉了那麼多敵機,也不是他阻止了一場血腥的暴虐,而是因為他帶出新的飛行員。
這個加封,來得意外,又似乎不那麼意外。
畢竟普羅菲耶夫的戰績有目共睹,他晉升隻是時間問題,隻是大家沒想到安德烈王子這麼慷慨,直接越過了【爵士】這一級,把這位王牌飛行員提到正式的爵位上。而且充分照顧到他的感受,不是當場晉升。
深呼吸幾口,普羅菲耶夫終於平靜下來,行了個軍禮。
“感謝您的慷慨,殿下。如果可以,我想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