書房裡彌漫著濃重的煙草味。
鐘正國那張寬大的紅木書桌上,煙灰缸裡已經堆滿了煙蒂。
他沒有坐下,而是繞到桌後,拿起三份牛皮紙文件袋,猛地拍在桌麵上。
“啪!”
聲音清脆,嚇得鐘小艾心頭一跳。
“你自己看看!”
鐘正國的語氣裡沒有半分父女間的溫情,隻有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鐘小艾放下行李箱,走到書桌前。
她的目光落在那三份文件袋上,每一個上麵都用醒目的紅色宋體字印著兩個大字:絕密。
她的指尖有些發涼,緩緩伸出手,打開了第一個文件袋。
裡麵隻有一張紙,幾行字,卻字字千鈞。
【關於20集團軍軍長趙援朝同誌在漢東遇襲事件的初步通報。經查,趙援朝同誌於昨日秘密抵達漢東,隨即失聯。現已確認,其在漢東省京州市遭到不明身份人員襲擊。上麵軍委對此高度重視,命令第20集團軍即刻進入一級戰備狀態。集團軍總參謀長周守京同誌已奉命率領先遣指揮組,即刻啟程前往漢東。】
鐘小艾的瞳孔驟然收縮。
她雖然不在軍隊係統,但基本的政治常識讓她立刻明白了這幾個詞組合在一起的分量。
一個滿編的甲類集團軍進入一級戰備,這是什麼概念?
她的心沉了下去,不等她消化完這驚人的消息,鐘正國已經用下巴指了指第二個文件袋。
鐘小艾顫抖著手打開。
【關於趙援朝同誌傷情的緊急報告。趙援朝同誌已被秘密轉運至京州總醫院進行搶救。初步診斷,其胸部舊傷複發,引發急性心包填塞,生命垂危。】
舊傷複發?
但緊接著,鐘正國壓抑的怒吼,像一顆炸雷,在她耳邊轟然引爆。
“他侯亮平有幾個腦袋!他有幾個膽子!”
鐘正國的手指幾乎要戳到鐘小艾的鼻子上,他的雙眼布滿血絲,麵部肌肉因為極度的憤怒而扭曲,“趙援朝!那是趙援朝!當年在老山前線,為了掩護戰友,他胸口挨了一槍!子彈距離心臟隻有不到兩公分!侯亮平這個蠢貨,他憑什麼!他有什麼資格!敢對他用刑!”
鐘小艾感覺自己的血液在瞬間凝固了。
她知道侯亮平做了一些事情,審訊的時候,用了一些手段,但是沒想到如此嚴重。
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父親,腦子裡嗡嗡作響。
侯亮平……
對一個戰鬥英雄用刑?
一個隨時可能因為外力衝擊而喪命的戰鬥英雄?
這已經不是瀆職,不是濫用權力,這是在用最愚蠢的方式,點燃一個軍事實體的怒火!
鐘正過看著女兒煞白的臉,沒有絲毫憐憫,反而將第三份文件推到她麵前。
“看!繼續看!”
鐘小艾的視線機械地移動到最後一份文件上,她幾乎是憑著本能抽出了裡麵的文件紙。
紙很薄,很輕,拿在手裡卻重逾萬斤。
【上麵緊急令:鑒於漢東省當前出現的嚴重暴力事件及社會失控風險,即刻啟動《省一級突發事件應急預案》之最高等級——平叛響應機製。授權漢東軍區,並協調第20集團軍,即刻起進駐漢東省,對重點地區實施軍事管製,恢複社會秩序。】
平叛機製……
20軍進入漢東……
軍事管製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