軍令如山。
命令下達的瞬間,整個漢東省的軍事機器,以京海市為中心,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。
夜幕下的京海,燈火闌珊的繁華都市,頃刻間變成了一座巨大的牢籠。
一輛輛墨綠色的裝甲運兵車,如同鋼鐵巨獸,咆哮著衝上街頭,沉重的履帶碾過柏油路麵,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。
它們在各個主要路口停下,車門打開,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士兵魚貫而出,動作整齊劃一,迅速建立起封鎖線。
市民們被這突如其來的陣仗嚇得目瞪口呆,紛紛躲回家中,拉上窗簾,隻敢從縫隙裡窺探這百年難遇的景象。
京海市老城區,這座城市裡最古老、最混亂、也最藏汙納垢的區域,成為了風暴的中心。
高城和袁朗,像兩把出鞘的利刃,直插這片黑暗的心臟。
“一組、二組,封鎖所有巷口!不準任何人進出!”
高城站在一輛指揮車上,手持對講機,聲音透過擴音器,在狹窄的街道上回蕩,冰冷而強硬,“三組,無人機升空,給我把這片區域的房頂都照亮了!任何一個移動的熱源都不要放過!”
他的腳下,是鋼七連的精銳。
他們沒有多餘的動作,沒有絲毫的猶豫,像一群被設定了程序的獵犬,精準地執行著每一個指令。
另一邊,袁朗的風格則更加陰狠。
他帶著A大隊的隊員,如幽靈般滲透進那些蜘蛛網一樣密布的小巷。
他們沒有大張旗鼓,而是三兩人一組,利用鉤索和戰術梯,悄無聲息地攀上樓頂,占據製高點。
“老A,老A,我是袁朗。”
他壓低聲音,對著喉麥說道,“目標區域的所有排水係統、下水道入口、廢棄防空洞,全部給我盯死了。彆忘了,我們的對手不是的混混,他們懂怎麼躲。”
黑暗中,一雙雙戴著夜視儀的眼睛,閃爍著綠色的幽光,像黑夜裡捕食的狼群。
整個老城區,被一張由鋼鐵、紀律和高科技編織而成的大網,從地麵到天空,從明麵到暗處,徹底罩住。
搜查行動如同一把燒紅的鐵梳子,在這片混亂的毛發中,一寸一寸地梳理過去。
與此同時,風暴的餘波,也猛烈地衝擊著漢東省的官場。
省公安廳。
京海市委書記林建國,麵如死灰地坐在審訊室裡。
就在一個小時前,他還在市委大樓的辦公室裡,對著下屬咆哮,命令市公安局長立刻搞清楚那些“丘八”到底想乾什麼。
可他的咆哮還沒結束,辦公室的門就被推開了。
兩名身穿警服,但肩章和氣質都明顯高於市局級彆的男人走了進來。
為首的一人麵無表情地出示了證件,聲音不帶溫度:“林建國同誌,我們是省公安廳的。根據上級指示,有幾個問題需要你配合調查,請你跟我們走一趟。”
林建國當時就懵了。
他想發火,想質問,想打電話給省裡的靠山。
可當他看到對方那雙冰冷、不容置疑的眼睛時,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裡。
他知道,這不是商量,是通知。
從市委大樓到省公安廳的路上,他一個字都沒敢說。
車裡的氣氛壓抑得能擰出水來。
他腦子裡亂成一鍋粥,拚命回憶自己到底哪裡出了問題。
是光明峰項目?
還是手下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捅了天大的婁子?
可他怎麼也想不到,這一切的源頭,僅僅是因為一輛車,和車裡那個他連麵都沒見過的人。
現在,他坐在這裡,看著對麵牆上“坦白從寬,抗拒從嚴”
八個大字,隻覺得渾身發冷。
他意識到,京海的天,可能真的要塌了。
而他,就是第一個被砸下來的人。
省公安廳,另一間審訊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