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們漢東,是黨領導下的漢東。一切,都要在黨的紀律和規矩下進行。”
沙瑞金這番話,說得擲地有聲。
他把趙立春的“陽謀”,又推了回去。
你想讓我出頭?可以。
但不是我一個人出頭,是整個省委常委會一起出頭。
你想讓我去跟趙援朝談?可以。
但不是私下談,是擺在台麵上,當著所有人的麵談。
你想用“地方黨委的尊嚴”來綁架我?那我就把“黨的紀律和規矩”這塊更大的牌子抬出來。
我倒要看看,你趙立春,敢不敢在常委會上,公然為你的堂弟和馬仔辯護。
我倒要看看,他趙援朝,敢不敢在常委會上,公然藐視黨的領導。
這一招,叫“引君入甕”。
趙立春的臉色,再次變得難看起來。
他死死地盯著沙瑞金,他發現,自己每一步棋,都被對方看得清清楚楚,並且被毫不留情地頂了回來。
這個沙瑞金,比他想象中,要難對付一百倍。
“好,好。”趙立春連說了兩個“好”字,眼神裡的陰冷幾乎要結成冰,“那就按瑞金同誌的意思辦。”
“我這個老同誌,明天也去列席一下會議,聽一聽。”
他這是不肯善罷甘休,要親自下場督戰了。
“當然歡迎。”沙瑞金微微一笑。
車隊重新啟動,朝著省委招待所的方向駛去。
車廂內,再次陷入了死寂。
但這一次,空氣中彌漫的,不再是劍拔弩張的火藥味,而是一種更加陰冷、更加詭異的暗流。
沙瑞金和趙立春,兩個男人,都靠在椅背上,閉著眼睛,在閉目養神。
但坐在他們中間的高育良知道,這兩個人的腦子裡,此刻正在進行著一場比任何戰爭都更加凶險的推演和算計。
省公安廳,審訊室外的走廊。
趙援朝知道趙立春到了,他準備好好會一會這漢東的天!
那股壓抑的濕氣似乎被無形的力量抽乾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冰冷、更加鋒利的肅殺。
趙援朝掐滅了煙頭,隨手扔進垃圾桶裡,動作乾脆利落。
“走。”
他隻說了一個字。
那十幾位將星大佬就像是收到了軍令,二話不說,轉身便跟著他往外走。
軍靴踩踏在大理石地麵上,發出的“哢噠”聲整齊劃一,像一首即將奔赴戰場的進行曲。
那個脾氣火爆的張少將跟在趙援朝身邊,壓低了聲音,但那股子興奮勁兒卻怎麼也藏不住:“援朝,這老東西還真敢回來!正好,省得我們再跑一趟京城了!就在這漢東,新賬舊賬跟他一起算!”
“老張,彆衝動。”
旁邊那沉穩的中將拍了拍他的肩膀,眼神卻同樣銳利,“這老狐狸敢回來,肯定是有所依仗。他這是要跟咱們掰手腕了。”
“掰手腕?他那老胳膊老腿,還掰得動嗎?”
張少將一臉不屑,“他屁股這麼臟,他拿什麼跟我們鬥?就憑他那張老臉?”
“臉?”
另一個將軍冷笑一聲,“在咱們這兒,臉是最不值錢的東西。拳頭,才是硬道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