鄂倫岱氣很快就消了。
對萬琉哈氏也沒有了之前的抗拒。
等到覺羅氏做完早課從佛堂出來,看見的便是相談甚歡的姐弟倆。
鄂倫岱更是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自家額娘。
覺羅氏看看鄂倫岱又看看文瑤,不由笑了:“到底是嫡親的姐弟,這臭小子倒是願意聽你的話,不過這樣也好,家裡好歹有個人能管得住他。”
“咱們鄂倫岱可是最乖的孩子。”文瑤揉揉鄂倫岱毛茸茸的腦袋:“不僅知禮懂禮,還有遠大誌向,剛剛還與我說,日後要好好讀書勤練武,要成為頂天立地的大將軍呢。”
覺羅氏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,鄂倫岱的下巴隨著文瑤那一聲聲的誇讚越仰越高。
“以後我進了宮,還得靠咱們鄂倫岱給我撐腰呢。”
“哼。”
鄂倫岱傲嬌的應了一聲:“那是肯定的,您就瞧好吧,以後我一定爭氣。”
追著鄂倫岱過來,一直站在角落裡的萬琉哈氏這會兒也鬆了口氣,隻要小主子不和佟大人鬨矛盾,她這一直提著的心也能放下些了。
她自己的男人就是跟公爹關係不睦,以至於成婚後被趕出家門,若非她恰好有了身孕,被同為正藍旗的佟家選中,給小少爺做了乳母,他們夫妻倆的日子定會更加難熬。
也正因為親生經曆過,她才更加明白,沒有老一輩扶持的小一輩日子是有多難。
如今家中隻小主子一個也便罷了,等日後府裡小少爺多了,才是小主子日子難過的開始。
“不僅要爭氣,還要努力做到最好,等以後家裡有了其他的孩子,你就是家裡的大哥,得做個好榜樣才行。”文瑤暗戳戳地開始給鄂倫岱打預防針。
“額娘有孕了?”
腦筋轉很快的鄂倫岱目光立刻看向覺羅氏的肚子。
“沒有。”文瑤又狠狠揉了一把他的毛腦袋:“這女子生育一場,便是要了半條命,額娘生下我們姐弟二人已經痛苦兩回了,鄂倫岱怎麼舍得叫額娘再生?”
“我當然舍不得額娘痛。”
鄂倫岱趕緊表忠心,快走幾步牽住覺羅氏的手晃了晃。
覺羅氏隻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被搖化了,蹲下來摸了摸鄂倫岱的小臉:“有你這麼一句話呀,額娘當真是死了也甘願了。”
做母親圖的不就是子女這份孝心麼。
“可要是額娘不生的話,我還怎麼做哥哥?”鄂倫岱抓了抓腦門,整個人都迷糊了。
“你阿瑪前院那兩個通房生。”覺羅氏牽著鄂倫岱坐到主座上去,一會兒摸摸頭,一會兒揉揉臉,整個人表現的黏黏糊糊。
文瑤隻覺沒眼看。
鄂倫岱嫌棄的撇撇嘴:“奴才所出,哪裡算的上小爺的弟弟?”
“那便不當弟弟,隻當你阿瑪為你準備的幫手。”覺羅氏也不覺得通房的孩子能和鄂倫岱平起平坐,此刻說起來也是語氣淡淡:“不過心中雖這麼想,麵上卻不必帶出來,你瞧葉克書他們幾個,也是你額其克為隆科多準備的幫手,平常養在你窩克膝下,如今隻將你窩克當母親。”
“隆科多也不見得瞧得起他們。”鄂倫岱撇嘴,很是不忿。
彆看隆科多比他小一歲,可性子可比他霸道的多,不過慣會做戲罷了,他可是親眼所見,隆科多看葉克書他們的眼神也是冷冰冰的。
“可葉克書待隆科多卻很親厚。”
文瑤笑著點點鄂倫岱的腦門:“這一點啊,你還真得跟隆科多好好學學。”
說著,又宛若西子一般捂住胸口幽幽歎了口氣:“人常道‘打虎親兄弟,上陣父子兵’,可見親族昌盛,團結一致方能獲得大利益,赫舍裡氏與鈕祜祿氏乃是大族,那拉氏雖分了支脈,可嚴格說起來也全是那拉氏,更彆說還有富察氏,瓜爾佳氏這樣的大族了。”
“一想到日後進了宮,碰見的都是這些大族之女,我這心裡便沒了底氣。”
“誰叫我佟氏一族根基淺薄,就連族中人丁都不興旺呢?”
“鄂倫岱,姐姐真的很怕,怕日後在宮裡受了欺負,卻無人能為我撐腰。”
“我看誰敢——”
鄂倫岱頓時瞪圓了眼睛,整個人都不好了。
一想到他可憐的姐姐以後在宮裡會被那些大族女兒欺負,他就恨的不行,可家中情況也確實如大姐姐所說的那樣‘人丁不豐’。
鄂倫岱瞬間被帶歪了,覺得家裡孩子有點少。
就家裡這小貓三兩隻,以後帶出去打群架都沒氣勢!
文瑤點到為止,之前覺羅氏不願意想開,無非是因為文瑤身子不好,便是進了後宮也是為了文玥鋪路,她自然不願為了二房付出。
如今文瑤很可能會‘痊愈’,覺羅氏自然也願意認真起來了。
畢竟一個是隔房侄女兒,一個是親生女兒。
一個未來資源全都給隆科多,鄂倫岱隻能跟著喝湯,一個未來資源全給自己兒子。
從根本上就是不一樣的。
陪著用了午膳後,文瑤便起身告辭回了自己的院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