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皇宮有蝴蝶嗎?”天真的劉誌問。
母親莞爾一笑:“有,皇宮的蝴蝶多著呢!”
劉誌臉上的清韻迅速鋪展,紅雲蕩開,他忽地笑了。
登基大典開始,母親卻沒有跟隨,跟著他的是皇太後梁妠。
劉誌一點都不喜歡,名為妠,實際上是女人的內褲,那臉色陰沉,耷拉地像破尿布,大權還不是在哥哥梁伯卓手裡。
梳洗打扮,龍袍加身,冕旒戴上,朱、白、蒼、黃、玄,五彩的繅編製的旒在眼前晃來晃去,玉珠摩擦他的臉,使他數不清殿前的台階。
龍椅剛剛坐下,氣喘未定,左右侍女把雉羽宮扇輕輕一合,就像蝴蝶的兩個翅膀。
劉誌想抬頭望望,玉珠輕微的撞擊,發出清脆的聲響,有點童年的味道,劉誌有觸摸珠子的想法。
劉誌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偌大的蝴蝶,那大扇子就像一雙翅膀,萬一掉下來還得砸自己的頭。
“姐……”
劉誌斜看一旁的侍女,想給人家說話。侍女的雲鬢兩邊微傾,也如蝴蝶振振欲飛。
旁邊的梁皇後睥睨了他一下,把他的尿快逼了出來。
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……”
大殿內排山倒海,聲勢如宏,把劉誌嚇了一跳,腿都戰栗起來,他不敢看台下的大臣,黑壓壓的,嚇得差點哭出來。
這種陣勢他從來沒有見過。
“眾……愛卿平……身……”
梁太後紅唇烈焰,微微啟動。
劉誌也想把太後吩咐的話重複一遍,就聽見一個大漢在台下高呼:“陛下,該封賞了!”
那大漢身高八尺有餘,鳶肩豺目。說白了就是:岔開胳膊就像老鷹振翅,雙目圓睜就像豺狼獵物。
這哪裡是人,簡直就是怪獸,這想必就是梁冀。
“叔父,叔父……”劉誌張望著尋找劉安的影子。
那梁冀撇著的大腿來回晃動,胡子拉碴,如豪豬的刺;目光如炬,仿佛能把他的龍椅點燃,驚得劉誌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,不敢看他的眼。
“該論功封賞了,陛下!”
“史書上不是說大臣不能正視皇帝嗎,你這是譖越,是犯上,我想殺了你,我長大了……”
“陛下!”
“大將軍……大將軍……說了算……”
那乖氏侯梁冀撇撇嘴,對大漢天子的話有點不屑,他看都不看漢桓帝一眼。
桓帝劉誌看了看梁太後,梁太後咳了一聲,然後說道:“梁冀有功,封大將軍,世襲乖氏侯,食邑五千戶……
封梁不疑為潁陰侯,封梁蒙為西平侯,梁胤為襄邑侯……
封曹騰為河內亭侯……”
劉誌的喉嚨就快吐了出來,他看看梁太後,封了那麼多人,為什麼偏偏沒有自己的叔父劉安呢?”
“劉安護駕有功,封監冶謁者,往冀州中山國任職!”
劉誌幾乎眩暈,這哪裡是升遷,這不明擺著遠謫嗎?
“叔父啊叔父!”劉誌這才覺得自己就是上架的鴨子不由自己。
這哪裡是自己當皇帝。
自己還得學乖點,桓帝突然想起了質帝的結局,他嚇得不敢吃餅子。
好死不如賴活著,明哲保身,不如把權力全給了你,如你的願望!
劉誌又賦予梁冀更多的特權。
入朝不必趨行,允許佩劍著履,覲見時不必自稱姓名;十天進宮一次,處理、評議尚書所奏的事務。
這天下就是梁家的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