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。”林初夏恍然大悟般地點點頭,語氣平淡無波,“你既然不認識蘇玲玲同誌,那為什麼還要在這裡調查她的事故呢?”
“這是我的職責所在!”眼鏡男幾乎要吼出來。
林初夏迎著他憤怒的目光,清澈的眼底一片坦然。
“所以,上前營救受傷的戰友,也是我的職責所在。這有什麼矛盾的嗎?難道因為我看她不順眼,就能眼睜睜看著她流血不管?那我還配穿這身軍裝嗎?”
她最後一句反問,帶著一種樸素卻直擊人心的力量。
方臉調查員眼看同事被林初夏繞進了邏輯怪圈,立刻將話題強硬地拽了回來,聲音更加嚴厲:
“夠了!林初夏!據我們了解多位同誌說,在事情發生的前一晚,你曾半夜離開過宿舍!是不是?”
“是。”林初夏點頭,回答得乾脆,“半夜起來上廁所。班長劉芳同誌不放心我,親自陪著我一起去的。這個劉班長可以證明。”
方臉男緊緊盯著她的眼睛,仿佛要從她臉上找出蛛絲馬跡。
“那你路過蘇玲玲床位時,有沒有做過什麼?停留過?或者……接觸過她的個人物品?”他的暗示幾乎呼之欲出。
林初夏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茫然和一絲被冒犯的羞惱。
“我要做什麼?叫她一起陪我去廁所?還是幫她掖掖被子?調查員同誌,半夜上廁所很急的!我能做什麼?難道對著她的床鋪拉屎嗎?”
她頓了頓,用一種極其坦蕩、甚至有點粗俗的語氣補充道,“我和劉班長就是去廁所拉屎了,拉完就回來睡覺了。這也要詳細彙報嗎?”
方臉男:“……”他一時語塞,臉憋得有點紅。
林初夏隨後又想到什麼說:“對了,我們第二天起床後,班長可是又要求大家檢查過各自的木倉,我要是真做了什麼蘇玲玲早上會發現不了?”
方臉男眯起眼睛,感到了壓力,他不死心的問:“難道不是你趁著檢查後又做了什麼?”
林初夏怒氣衝衝的回道:“我有理由懷疑你!你在故意往無辜戰士身上潑臟水!我們檢查過自己的56式後直接前往了靶場!!全班人都可以為我作證!我在隊列裡和蘇玲玲隔著4個人!沒有交談、沒有身體接觸!你告訴我!我該怎麼像你期待的那樣對她做點什麼?”
方臉男對林初夏無計可施,她的所有行動軌跡都有跡可循,還有大量人證。
眼鏡男深吸一口氣,扶了扶眼鏡,重整旗鼓,換了個攻擊方向。
“好,晚上的事我們不提。那在靶場上呢?你在進行訓練時,難道就沒發現蘇玲玲同誌那支56式有什麼異常嗎?比如部件鬆動異響?或者她操作有什麼不當?你是特招人才,觀察力應該很敏銳吧?”
林初夏臉上瞬間換上了一副屬於新兵的迷茫,她攤了攤手,語氣帶著點委屈。
“異常?啥異常啊?我……我昨晚睡覺前才第一次摸到真木倉,今天上午剛和班長學的拆裝保養,打靶更是都沒讓我參加,我離她20來米遠,我能看出啥問題來?調查員同誌,你是不是太高看我了?”
兩個調查員輪番上陣,軟硬兼施,問題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個核心點。
動機、作案時間、作案機會、異常發現。
他們試圖從林初夏的回答中找到邏輯漏洞、情緒破綻,甚至施加心理壓力逼她失言。
然而,林初夏就像一塊被流水衝刷的鵝卵石。
憤怒時,她的憤怒理直氣壯,充滿了被冤枉的委屈。
平靜時,她的回答滴水不漏,邏輯清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