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初夏:“看完了,但有些地方不太明白,還需要您老教導。”
接下來的幾個小時,小小的衛生室倉庫變成了臨時課堂。
王院長不愧是軍區醫院的泰山北鬥,行醫數十年,手中經過的疑難雜症、戰場急救案例數不勝數。
他先解答了林初夏看不懂的醫學術語和藥方配比的原理。
然後故意挑了幾個極為複雜,涉及多器官衰竭和罕見並發症的病例,條理清晰地講述著發病機製、診斷要點、搶救過程和經驗教訓。
他語速不快,但信息量極大,每一個細節都至關重要。
林初夏如同最專注的學生,凝神傾聽,手中的筆在筆記本上飛快地記錄著關鍵點。
講完幾個複雜病例,王院長故意停下來,處理了一點醫療隊的事務,過了近兩個小時,才突然回頭,像課堂上抽查學生一樣,針對剛才講過的某個病例的搶救用藥順序和劑量,對林初夏進行了提問。
林初夏沒有絲毫遲疑,對答如流,不僅準確複述了王院長講過的內容,甚至還能結合自己看過的醫學理論,對其中某個用藥選擇的考量進行了簡短的補充分析。
她的回答條理清晰,邏輯嚴密,完全不像一個剛接觸醫學不久的新手。
王院長眼中的驚訝越來越濃,隨即被一種難以抑製的興奮和愛才之心取代。
他講的越來越多,語速也越來越快,涉及的領域從戰場外傷急救,擴展到急性傳染病防控、高原反應處理、甚至一些戰地外科手術的要點。
他越講越投入,誓要把畢生的經驗都傾囊相授。
“……所以,在這種開放性氣胸合並大出血的情況下,首要的是什麼?不是盲目止血!是封閉傷口,建立氣道!然後才是抗休克!順序錯了,人可能就沒了!你看這裡,胸膜腔……”
王院長一邊說,一邊在紙上飛快地畫著簡圖,標注著關鍵位置。
時間不知不覺流逝,窗外的日頭漸漸西斜。
直到下午三點多,王院長才因為說得口乾舌燥,嗓子都有些沙啞了,意猶未儘地停下了這場高強度的授課。
他端起林初夏適時遞過來的搪瓷缸子,裡麵是溫熱的開水,咕咚咕咚灌了幾大口。
林初夏在一旁彙報了接下來幾天“礪刃行動”的殘酷時間表和訓練內容安排。
當王院長聽到48小時睡眠剝奪、極限負重、12公裡山地搬運、徒手攀岩40米天然懸崖這些項目時,饒是他見多識廣,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,眉頭緊緊鎖了起來。
“嘶……這麼狠?!”
他放下缸子,臉上的輕鬆被凝重取代。
“難怪…難怪司令部點名要我這把老骨頭親自來坐鎮。這是真怕…怕這些好苗子扛不住,倒在半路上啊。”
他此刻才完全理解了這次任務的艱巨性。這哪裡是訓練?分明是把人往死裡練。
同時也明白了,林初夏被放在這裡,領導還親自打電話給他讓他多教教林初夏,恐怕也不簡單。
林初夏看著王院長眉宇間的疲憊,誠懇地建議:“所以,王院長您最好現在就回給您安排的帳篷裡,抓緊時間睡一覺。不然今天晚上零點行動一開始,您恐怕會撐不住。”
王院長深以為然地點點頭,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:“你說得對,是得回去養精蓄銳。這幫小兔崽子拚命,我這把老骨頭也得給他們兜住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