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硯青清了清嗓子,繼續用那氣死人不償命的腔調吼道:
“看來都是些腦殼被門夾了的,放著舒坦日子不過,非要跑到老子這火坑裡來找罪受?行!有你們哭爹喊娘的時候,江副營長!”
他猛地將喇叭甩給站在一旁的江見野:“你來給這幫不知死活的小家雀兒們,說說咱們這兒的規矩。”
江見野優雅地接過沾著季硯青手汗的喇叭,臉上依舊掛著那副溫文爾雅的笑容,聲音透過擴音器,清晰地傳遍操場的每一個角落:
“小家雀兒們,季營長的話雖然糙,但理不糙。聽我一句勸,現在放棄,還來得及。”
“我知道你們中有乾部、有普通士兵,有人是來鍍金的,有人是奔著兵王榮譽來的。但這次,規矩改了!”
“接下來的日子,無論你們在原部隊是什麼職級的乾部,都必須無條件地!且絕對地服從季營長的每一個命令!任何質疑、反駁、不滿、抱怨的聲音——”
他臉上的笑容陡然一收,眼神銳利如刀鋒。
“在這裡,都是放屁!我們不會聽,就算聽到了,也隻會送你一個字:滾!”
他頓了頓,目光掃過一張張緊繃的臉,聲音帶著一種近乎悲憫的蠱惑。
“中途倒下的?滾!身體扛不住需要救治的?滾!你們即將踏入的,不是訓練場,是看不到儘頭的苦海!是深不見底的深淵!是能把人骨頭渣子都燒沒了的火坑!!”
他再次換上那副溫和的假麵:“最後,給你們一分鐘。好好想想,是留下來被碾碎,還是……現在就滾蛋?”
操場上死一般的寂靜。
沉重的呼吸聲和背包帶勒進肩膀的細微聲響是唯一的背景音。
恥辱、憤怒、不甘、還有一絲被徹底點燃的血性,在每一雙年輕的眼眸裡燃燒。
放棄?開什麼玩笑?他們都是各部隊的尖子,是帶著榮譽和使命來的。連試都沒試就認慫?絕無可能!
江見野看著腕表,聲音如同催命的魔咒:“還有30秒……25秒……真是群傻子啊……何必呢……”
季硯青在一旁配合地冷笑,看著手表:“最後10秒!9、8、7……”
當季硯青數到“1”的瞬間,他猛地舉起喇叭,用儘全身力氣咆哮道:
“全體都有——!目標:20公裡外一號集結點,負重30公斤急行軍,靜默出發!”
“出發”二字餘音未落,季硯青的侉子摩托已如離弦之箭般咆哮著衝出,大燈撕開濃重的夜幕,在前方引路。
戰士們組成的鋼鐵洪流有序的緊隨其後,沉重的腳步聲如同沉悶的鼓點,敲打在冰冷的大地上,迅速彙入無邊的黑暗。
王院長率領的醫療隊駕駛著救護車緊隨其後,幾輛負責收容和警戒的侉子摩托則如同牧羊犬般,在龐大隊伍的最後方緩緩壓陣,紅色的尾燈拉響了地獄周的序幕。
江見野騎著另一輛長江750,精準地滑行到林初夏身邊。
他利落地刹住車,側身,眼神示意她:“上來。”
林初夏卻搖了搖頭。
江見野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瞬就明白了林初夏的選擇。
眼前的林初夏早已不是那個剛破土而出,需要人嗬護的嫩芽了。
洗筋伐髓後,她的身體在日複一日的鍛煉中積累了雄厚的能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