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初夏趕緊調整思路,對著這位既倔強又可愛的老小孩,儘量用輕鬆有趣的方式講了起來:
“江爺爺,我其實當時是看了本講偵察的書,裡麵提到國外有種叫‘特種兵’的訓練方式,我就琢磨著,咱們是不是也能搞點厲害的,這才有了點想法……”
一老一少坐在溫暖的屋子裡,聊得熱火朝天。
林初夏避開了機密和危險的部分,專挑些訓練中的趣事、隊員的糗事講給老爺子聽,逗得他哈哈大笑。
江見野坐在旁邊,偶爾笑著補充兩句細節。
講到新兵連蘇玲玲那段,江老爺子笑得直拍輪椅扶手。
“哈哈哈,該!她爹就不是個好東西。嘴裡被塞了死老鼠?哈哈哈,真是現世報。要我說啊,蘇世恒那王八蛋就該拉出去打靶才解氣。”
看爺爺心情正好,江見野壓低聲音,問出了盤旋已久的問題:“爺爺,您知道周安邦現在的情況嗎?”
江老爺子臉上的笑容淡了些,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:“嘖,正高興著呢,提那個喪門星乾啥?晦氣!”
但他還是擰著眉頭,壓低了聲音說起正事:“我讓人打聽過,再結合你跟我提過的那個寶藏的事兒琢磨……周安邦那癟犢子玩意兒,在66年那場運動剛起來那會兒,就把他的資本家老丈人鬱老頭給舉報了。自己靠著舉報有功,混進了G委會。”
老爺子說到這兒,語氣帶著深深的鄙夷:“可抄家的時候,鬱家那些值錢的玩意兒,毛都沒抄出來,所以周安邦才認定了,鬱老頭肯定早把寶貝都藏起來了。”
江老爺子長長地歎了口氣,渾濁的眼裡帶著複雜:“唉……當時你媽不知道怎麼想的,腦子好像進水了...非要跟著一起下放。周安邦就特意把你媽安排在鬱老頭身邊,就是想讓她當個棋子,套出藏寶的秘密。可鬱老頭……那也是個硬骨頭啊。在農場熬了五年,硬是沒吐露半個字兒!最後……人也沒熬過去。”
“你媽的身體,也在農場裡熬壞了。周安邦一看沒油水可榨了,就把她當破抹布一樣扔了。”
老爺子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憤怒。
“我打聽到她在1974年春天那時候給周安邦遞了話,編造寶藏秘密在江家,我猜……一來是熬不住了,二來也想看我們兩家鬥起來,她心裡才解恨吧?可咱們江家……是真不知道啥寶藏啊!這純屬飛來橫禍。”
江老爺子把關於“江家有寶藏”這個謠言的來龍去脈,以及鬱美玲和周安邦之間的糾葛,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。
林初夏和江見野靜靜地聽著,大腦飛速運轉,將聽到的信息與自己掌握的情況串聯分析。
幾乎是同時,兩人抬起頭,目光在空中交彙,瞬間讀懂了對方的心思,異口同聲地低呼:
“嫁妝!”
如果鬱家真有什麼寶藏,最有可能與之相關的線索,必然是鬱美玲當年帶進江家的嫁妝,最後這嫁妝鬱美玲並沒帶走,留給了江見野。
江老爺子卻搖了搖頭,臉上帶著點無奈。
“我也這麼想過。你媽當年留下的嫁妝箱子,是我親手埋的,裡麵隻有幾套水頭不錯的首飾、一張3萬塊錢的存折、一個房產證、你爸媽結婚時的婚書和現在根本不敢拿出來的一對古董花瓶。”
“裡麵的黃金和其他陪嫁的古董早就被你媽媽轉移回滬上了,她當年也不是把所有東西都留了下來。也沒啥特彆的東西。線索……早就斷了。”
他頓了頓,看著兩個年輕人不死心的眼神,擺擺手,“你們要是還不死心,就回老宅看看吧。東西還在老地方藏著呢。”
“那爺爺,我們現在就回去看看。”江見野一聽,立刻站起身,有些急迫。
“急啥急?!火燒屁股啦?”
江老爺子眼疾手快,一把擰住孫子的胳膊,力道還不小。
“陪我這老頭子吃頓熱乎飯的工夫都沒有?天大的事也得吃飯!吃了飯再走,耽誤不了你。”
看著老爺子吹胡子瞪眼的模樣,江見野和林初夏相視一笑,隻好乖乖坐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