彆的都買完了,最後去的是廣澤藥鋪。
按理說家家藥鋪都會做些蜜餞,倒不是為了賣,而是給買了藥的客人包上那麼一小包,方便病人在吃藥之後嘴裡發苦,拿這個過口用的。
但廣澤藥鋪的蜜餞做得實在太好了,倒比它的藥還要出名。
藥鋪的後院排著上百口大缸,裡頭放著各色蜜餞。
這樣的小事不用雷鳶操心,兩個丫頭很快就都買齊了。
從廣澤藥鋪門裡出來,豆蔻抱著一大堆蜜餞,胭脂給雷鳶撐著傘。
卻不見了珍珍,不知她什麼時候走開了。
胭脂四下望著:“這丫頭跑哪裡去了?平日裡瞧著她怪懂規矩的。便是有事也該提前請示一聲,怎麼能自己亂跑呢?”
“她平日裡不到街上來,不定被什麼勾住了眼。”豆蔻撇撇嘴說,“她才多大?正是愛玩兒的時候。”
胭脂被她逗笑了,忍不住說道:“難得你說出這麼老氣橫秋的話來,平素瞧著她比你都還沉穩些。”
“姐姐這話可就說差了,我怎麼說也是姑娘身邊的老人兒了。嘴頭子愛說些倒是有的,可正事從來不耽擱。”豆蔻頗為自得,“她來的日子淺,裝也要裝些時候的。”
胭脂沒再說話,隻是笑著和雷鳶對視了一眼。
等到她們把東西都放到了車上,珍珍方才急匆匆地趕了過來,一頭一臉的汗。
豆蔻劈麵問她:“你跑到哪裡野去了?叫我們呆等。”
“我方才內急,尋茅廁去了。”珍珍永遠是一張笑臉,“實在對不住了。”
雷鳶沒有說破,隻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珍珍的眼神不禁有些躲閃,透出幾分心虛,但也隻是一閃而逝。
“天怪熱的,都快上車吧!”雷鳶並不深究,她知道珍珍不會害自己,隻是她的來曆……
雷家的馬車緩緩轉過街口,一個穿黑衣的人方才從廣澤藥鋪斜對麵的百年病柳後走了出來。
是位眉目英挺的年輕公子,隻是口唇有些發白,似乎身上有傷。
入宮前,甄秀群又不厭其煩地叮囑了兩個女兒好幾遍。
要她們在宮裡一定要守規矩、看臉色,不可胡鬨失了分寸。
“母親你就放心吧!我們都進宮多少回了,怎麼這次您格外不放心呢?您便是信不過我和二姐姐,總也信得過大姐姐吧?”
燈下,雷鳶歪著頭問母親。
“哎呦,你不知道,我這心呐這幾天亂的很。”甄秀群忍不住歎息,“生怕你們走錯了一步路,說錯了一句話。”
身為母親,她是那樣的憂心忡忡。
仿佛見小女兒已經站在了懸崖邊上,稍有不慎,就會跌落下去一般。
“母親不必憂心,不會有事的。”雷鳶心疼地輕輕撫上母親的眉心,“不如一會兒溫一壺黃酒,吃了好睡。”
“你呀就彆給我亂出主意了。”甄秀群憐惜地摸了摸小女兒的鬢發,“你二姐姐怕是早都睡了,你也回去睡吧!明日還要早起呢!送走了你們,我還要同你二舅母去雀屏山燒香呢!”
“那我陪著母親吧!”雷鳶笑道,“也跟著吃一盞酒,鬆鬆泛泛地睡。”
甄秀群不禁失笑,點著她的額頭道:“你這猴兒,小小年紀就這麼愛吃酒,可還了得?”
“那還不是隨了母親?”雷鳶挑眉,“我在母親肚子裡的時候就跟著吃酒,早就有了酒癮了。”
甄秀群雖是女流,卻有海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