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大舅父死得如此淒慘,被人多次重擊頭骨而死,無論如何,大人可一定要找出凶手!讓我大舅父安息!”
晏七看了她一眼,配合道:“那是自然。”
斂眸,神情有說不出的威壓,見之能讓人主動彎腰甘心臣服。
他三步並兩步走到屍骨前,將一隻蜷縮的指骨掰開,從骨關節縫隙處,正拿出一顆不大不小的紫色珠子。
經年過去,色澤依舊豔麗飽滿。
仵作看到後又愧疚又驚訝,他驗屍骨時竟然沒發現,而大人隻是掃了屍骨一眼就知道。
而後仵作進行勘驗,得出結論,此珠子應該是女子耳飾上的,由此推斷應該是死者被襲擊時反手去抓,從凶手耳飾上拽下的。
經過二十年,皮肉化去珠子這才嵌在了骨縫裡。
晏七微微點頭,指腹把玩著珠子,起身,黑沉的眸子又看向此時被周伯雄半摟著的臉色蒼白的方氏。
“這珠子特殊,產自東海,是難得一見的紫珠,整個滄瀾國,做成飾品的不過十副,其中有九副都在宮中,隻有一副據說是被一個商賈花高價買了。而據本官調查所知,寇氏陪嫁的嫁妝裡,就有這一副耳墜。”
“——也就是方氏耳朵上戴的這一副!”他突然指向方氏耳朵上正戴著的耳墜。
“這耳墜上嵌著由小到大三顆紫珠,掉的正是中間的,若同時扣下另一隻的中間紫珠並不影響美感。”隨著晏七話音落地,眾人全都朝方氏耳墜上看去,還真是,兩隻耳墜上中間都少了一顆,隻不過用金珠替代!
“扣下來另一隻的你也沒舍得扔吧?”
晏七漫不經心走過去,挑眉,視線朝她白淨的手指上看去,一隻金戒指上麵正鑲嵌著色澤豔麗的不大不小,與他手中一樣的紫珠。
“果然,做成了戒指正戴在手上。”
眾人聞此,全都你疊我我疊你湊過去看。
人群中恰巧就有做珠寶生意的小商賈,一眼就認出了。
高喊,“大人手中的珠子和方氏手中的珠子確實是一對!”
此話一出,大家還有什麼不明白的!
殺死伯爵府嫡長子的凶手,顯而易見!
晏七眼睛微眯,眼底神色不明,擺手,“殺死伯爵府嫡長子的凶手是方氏,按律當斬,帶走!”
“不,不,不是我,你們不能抓我!雄郎救我,救我啊!你知道的,不是我殺的!”方氏一聽要被抓走問斬,一瞬間慌了也急了怕了。
臉白如紙,瑟縮著身子,死死抓著周伯雄哭喊。
周伯雄在見事態發展到如此地步,又掃到母親的警告的眼神,就算他再色令智昏,這會兒也清醒過來!
畢竟他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了戶部侍郎的位置啊!
他看向方氏的眼神從寵溺疼愛瞬間變得冷漠無情。
事情到她這了了,是最好不過的。
及時止損。如此,大理寺少卿也不會再繼續查下去,後麵的事也不會再牽扯出來。
他愛方氏,但,更愛自己,更愛仕途。
“方氏,竟然是你害死了我大哥,你太讓我失望了,軒兒在靈禪寺的長明燈我會記得續的。大人,你快帶走她吧。”
陸念七靜靜聽著周伯雄這意有代指的話。
意味深長一笑。
不急,隻靜靜看著等著。
晏七,亦是。
而一旁因為怔愣呆住的方氏,她平日是裝柔扮嬌,柔弱無辜,但,她不是沒腦子。
現在,如何能不知道,姑母和自己夫君的意思。
他們這是要舍棄了她,要讓她去死保全伯爵府!
可周伯雄提及‘軒兒’,還是讓她心頭一凜,喉頭一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