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此刻。
血池之畔,障眼陣法之中,一眾問道宗弟子,卻是陰沉著臉,拳鋒攥緊。
若是說身下血池,裝著滿池白骨以讓他們怒不可遏。
那麼眼前數千個昏睡過去的嬰兒,自是讓他們殺心大起。
死了的,他們沒有辦法,隻能惋惜和不甘。
活著的...
就不一樣了。
不難猜測,他們想要乾嘛,也不難猜出,這些嬰童的宿命。
將被活生生的扔入這池中,發膿,腐爛,最後剩下一具具不及臂長的白骨。
這些可都是剛出生的孩子啊。
封十三死死的咬著牙,乾裂的唇角殷紅,“這群畜生。”
他是堂主。
監察鄴城。
這些孩子,都來自鄴城,在他任職期間,發生這般慘案
他卻遲遲不知,他愧對宗門,愧對鄴城百姓。
愧對昔日誓言。
宋青書擰著眉頭,目光在許閒和南宮凝身上來回切換,沉吟問道:“現在...怎麼辦?”
許閒沉默了。
突來的變數,讓問題變得更棘手了。
他們當然可以按照原本的計劃執行,那麼代價就是,眼睜睜的看著這些孩子死去。
試問。
一個正常人,誰能做到視數千孩童的生死於不顧。
至少在問道宗裡長大的人,一定做不到。
至於許閒。
他尚且做不到拋棄身邊的這些宗門弟子,又怎麼可能對這數千嬰童的生死,視而不見呢?
可若是管...
又要怎麼管呢?
他的思緒飛速運轉,識海裡更是上演著一場看不見的天人大戰。
南宮凝卻是沒有半點遲疑,斬釘截鐵道:“孩子一定要救。”
眾人沒有意見,問題是怎麼救?
南宮凝繼續說道:“原計劃不變,等一會元嬰境的強者出現,我們就發動襲殺,小師祖,你趁機從來時的路跑出去,我們會拖住元嬰和對方的金丹期,給你足夠的時間破陣,出去以後彆去鄴城,去最近的林楓搬救兵...”
許閒沒有反對,明知故問道:“你們呢?”
南宮凝眼神決然,“拚一把...無論如何,也要把這些孩子護下。”
許閒苦澀一笑。
怎麼護?
那不是一個,不是兩個,而是數千個嬰兒啊。
在凡州修仙界,能把活人裝進去,並且還能活著取出來的儲物法寶,極少。
每一個都是仙兵,也都叫得上名號。
可以說是赫赫有名。
可卻沒有一件在問道宗,更不可能出現在他們這些人手裡。
八個人。
不止要麵對兩名元嬰,十餘金丹,近百築基。
現在還來了千餘甲士,既然甲士都來了,誰知道憫戰有沒有來呢?
在這種情況下。
想要護下這些孩子。
隻有一條路。
死戰。
要麼他們把對方全殺了。
要麼。
對方把他們跟孩子全殺了。
隻要選擇救人,他們就沒有退路。
可看他們的架勢,這人還非救不可。
南宮凝勸說道:“小師祖,彆想了,眼下隻能如此了。”
許閒回神,微微點頭。
他沒有勸說,因為他知道,她們有她們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,他能理解,也能共鳴。
隻是模棱兩可的道:“計劃趕不上變化,待時而動吧。”
許閒沒有反對。
眾人就當是他答應了。
停止議論,斂氣凝神,死死的盯著血池之上的一舉一動...
千餘甲士放下昏睡的嬰童後,便就離開了此地。
一名築基境的魁梧將軍挎著長刀,對著那幾名黑袍金丹邪修抱拳一輯,說道:
“大元帥說了,人給你們帶來了,三千個,一個不少,大元帥讓我給你們尊上帶句話,三日後,要麼功成,要麼生死,讓他好自為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