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大師眼底閃過一抹得意。
果然男人都一個樣。
倔強。
你可以說他醜。
但是不能說他不行。
他可以不在乎輸贏,但是,你要是說算你厲害,那就真得認真了。
隻見許閒兩步行至大錘前,單手握住鍛星錘錘柄,氣沉丹田,力貫臂膀,深吸一氣,徐徐吐出。
一呼一吸間,周身之氣,湧現氣旋。
猛然一握,臉頰內陷間,單手拎起了鍛星錘。
阮昊看在眼中,雙目微眯,深邃的眸中,浮光流動。
心道:“好小子,會的東西還不少?”
禦力之法。
在問道宗,是鑄劍師必修的煉體之術。
此法可將人體的力量集中於一點,從而瞬間爆發出超過尋常時的力氣。
此法在鑄劍堂,是免費發放的。
彆的峰沒有。
但是道閣裡有。
不過...
宗門中的弟子,極少有人會學這一門術法。
至於原因,無外乎兩點。
其一:他們不鑄劍,人的精力畢竟是有限的。
其二:此法隻是區區玄階下品的體術,在問道宗的道閣,此法屬於下乘中的下乘。
問道宗的弟子,哪一個不是人中龍鳳,鳳毛菱角的存在,放在外麵那座天下,隨便一個,都能當成宗門繼承人培養。
剛入門,人手一本頂級的煉體術。
入煉氣。
修的清一色都是地階,天階的煉氣術。
誰看的上這個。
可許閒,作為小師祖,居然會,這就讓人意外了。
這就好比一個從小在城裡長大的孩子,到農村第一天下地就會插秧一個道理。
讓人眼前一亮。
許閒單手拎著重錘,大步流星來到鍛造台前,看向阮昊,問道:“怎麼個錘法?”
阮昊回神道:“爐子裡的劍胚,拿出來,錘吧。”
許閒回望一眼身側靈爐,一柄粗胎,紅如楓葉,提醒道:“砸廢了你可彆怨我。”
阮昊難得被許閒逗笑出聲,大大咧咧道:“錘在你手裡,砸就是了。”
許閒也不矯情,他心裡很清楚,阮昊一把年紀,不可能無緣無故真跟自己爭個輸贏。
一定是在試探自己。
自己必須好好表現。
單手取過劍胚,置於鑄劍台,調整了一下握住錘柄的位置,高舉磨盤大的鐵錘,猛然砸下。
“嘭!——”地一聲。
就像是爆米花炸開一般,響聲震耳,鑄劍台穩如老狗,可一座劍坊卻是抖了抖。
阮昊微微闔眼...
許閒錘落錘起,半點不拖泥帶水,框框就是一頓砸。
沒吃過豬肉。
總歸見過豬跑的。
鍛造講究的是什麼?
力道,角度,火候...等等!
可這與自己何乾呢?自己隻管砸就是了。
阮昊坐在藤椅上,一雙眼睛越眯越小,直到後來成了兩條縫。
那張不怒自威的臉上,不知不覺間竟是掛上了一抹慈眉善目...
若是鑄劍峰的人看到。
恐怕會止不住打個寒顫。
不是他笑的不好看。
而是阮大師的微笑太稀有。
許閒越捶越快,響聲越來越急,回蕩在山巔,附近幾座山頭的人,聽的那叫一個清清楚楚。
好像春日綻雷,由遠及近,滔滔轟鳴!
鑄劍峰的弟子們無不被此聲音吸引,嘈雜議論一片。
“誰啊,這誰啊,鑄劍峰重地不讓放炮不知道嗎?”
“我去,這錘聲,哪個牲口乾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