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落星沉,如日方升。
荒河岸上,東荒來的一眾八階妖皇,一個個麵色鐵青。
眼神陰鶩的滲人,神念洞徹千裡之外。
他們親眼見證了鎮妖淵內這不同尋常的一夜。
是廝殺?
不,是屠殺!
現在更是目睹了他們各自部族的妖王,妖帝潰敗。
一個個如喪家之犬一般,被人從三千裡鎮妖淵中攆了出來,全部縮在靈丹城不敢出擊。
更有一部分小部落裡的妖獸,失魂落魄的躍過荒河,打算遠遁東荒腹地。
同為八境之下。
十日的僵持拉鋸,竟是在一夜之間,被人族扭轉。
他們憤怒的之餘,更感羞愧。
妖族的狼狽,時隔萬年再度重演。
若非天穹之上,懸著的那顆靈眸始終監視著三千裡鎮妖淵,恐怕此刻他們中,早已有人忍不住踏過此河,躍過那條紅線。
殺過去了。
可靈瞳在,他們心有餘,卻終是膽氣不足。
荒河岸邊某座高峰上,視野開闊,站在其上,看的更遠,更寬…
此時。
白澤親衛,獸神赤烈虎·紅月正襟危坐,隔岸觀火。
她的身前,八大部族的使者齊聚一處,恭敬旁立,不言不語。
氣氛自始至終,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沉重與壓抑。
紅月紅發在風中輕舞,緩緩歎了一聲氣。
“害~”
身前八尊奇裝異服,膚色發色皆不一的獸皇無不擰起眉頭,眸中光澤,明暗交錯。
紅月望著鎮妖淵的方向,意有所指道:
“一萬年了,太久了,久到我族後輩,都沒了血性,忘了自己才是真正的野獸,人越來越不像人了,獸到是更像人了,嗬嗬。”
八尊獸皇或攥緊拳頭,或是咬緊牙關,眼底有怒,卻勝不過憑空滋生的羞愧。
紅月話中有話,他們自是心知肚明,雖無責備,卻儘是挖苦。
他們試圖反駁,可想了又想,到嘴的話又給生生咽了回去。
是啊。
一萬年,妖獸一族龜縮大荒一角,都忘了自己生來便有利爪獠牙,可以撕裂一切。
今日一夜。
竟是被人族打得這般狼狽,自詡王族的八大部族,當真是顏麵掃地。
氣氛更加沉重了。
紅月見無人應答,勾唇譏笑,“要不,還是把這新生的帝子,拱手送人算了?”
八尊獸皇眼眸垂得更低了幾分。
紅月繼續挖苦道:“本座回去跟帝君說,八部後繼無人,不敵人族,諸位覺得如何?”
其中一尊獸皇按耐忍不住了,抬眸直視紅月的目光,辯解道:“尊上,非吾族勇士不敢舍命,而是那問道宗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個少年,可以六境之力斬七階獸帝。”
聽聞又有一人從旁附和,幫腔道:“對,他叫許閒,是問道宗的小師祖,兩年五境,七年六境,實力強悍,修的還是人族十大劍訣之首的青蓮劍歌,太過霸道。”
“我族小輩跟我說,那小子壓根就不是個人。”
“.....”
談及許閒,原本沉默不語的八人似是打開了話匣子,一個個憤憤不平,抨擊不止。
紅月稍稍壓眉,眼底悄然閃過一絲激蕩。
她清楚的記得。
六年前,神月潭畔,天星異象,帝君不惜折損壽元,感知未來。
醒來之後,曾說:
他看到了一個少年,帶著四柄神劍殺入大荒,東荒一片血海屍山,妖族氣儘。
後來。
她特意派人偷偷躍過界山,於中原打聽,試圖尋找到帝君口中的那個少年。
回來的情報裡,提及的眾中原天驕中,她唯獨記住了許閒這個名字。
十二歲入問道宗,覺醒劍靈根,解開劍祖留下的那盤殘局,四年頓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