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聞。
雷雲澈便是李太白的徒弟。
今日。
時隔四千年,雷雲澈卷土重來,又一次劍懸魔淵。
沒人知道,又會發生什麼,是新一次的血洗,還是....
十大魔神一字排開,沉默不語。
大祭司,
小祭司,
兩位魔族僅存的比肩九境渡劫巔峰存在的魔族強者,虎視眈眈的盯著他。
其中一人開口,低聲說道:
“雷雲澈,好久不見!”
雷雲澈不言不語,懸空未動。
小祭司麵露不悅,質問道:“雷雲澈,吾族四千年不涉北境,今日你來作何?你莫非忘了當初的約定不成?”
雷雲澈依舊一言不發,隻有森冷的目光回敬了過去。
天幕霎時雷聲狂作,眾魔神麵色陰鶩,又懼又怨又恨。
“你究竟想要作何?”
雷雲澈皺起眉頭,極不耐煩道:
“心情不好,不願與爾等廢話,你們老老實實待著也就罷了,若敢動,我便在踏一次魔淵!”
眾魔神縈繞在魔氣之下的麵容,一時陰森如夜,光寒於眼。
憤怒滋生胸膛,又因忌憚,不得不內斂鋒芒。
隱忍無聲。
小祭司還試圖與雷雲澈理論,爭一個對錯。
你心情不好,便喚漫天雷霆,於魔淵之上,恐嚇吾族,這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?
與吾族何乾?
與魔淵何乾?
“雷雲澈,你欺人太甚,真當我魔族無人了?”
雷雲澈此刻心情極度暴躁,東荒之上,一場大戰上演,勝負姑且不講,至少今日祖峰一彆,與雲崢師兄,便是決彆。
而他卻不能陪師兄戰這最後一場,不得不來這魔淵之地,以一劍之威,鎮住整個魔族。
哪有心思與他們廢話。
而且。
他雷雲澈曆來便不善言辭。
環抱之手鬆開,一手握住橫腰的劍柄稍稍下壓,一手指向魔淵,吐出四字來。
“不服來戰!”
小祭司本就脾氣暴躁,易怒,此刻羞憤交加,早已怒不可遏,就欲與其戰它一場。
士可殺,不可辱。
十大魔神亦如是。
彆人無緣無故打到家門前,趾高氣昂的羞辱自己,換誰誰也忍不住。
反倒是大祭司。
平靜的看了一眼天的正東方,抬手攔下眾人。
“退!”
小祭司:“姐姐?”
眾魔神:“大祭司...”
大祭司並未解釋,隻是隔空望向雷雲澈,拱手一揖,淡淡道:
“還望尊下莫要毀約,”
“告辭!”
雷雲澈鬆開了劍,也收回了指向眾人的手,再次環胸,一言不發。
大祭司率先消失在魔淵入口荒蕪的天幕上,十大魔神依次退去,小祭司跟隨。
最後的最後,不忘回眸,惡狠狠的刮了雷雲澈一眼。
心中暗罵。
【終有一日,今日折辱,定叫你問道宗百倍償還。】
魔族退去。
魔王,魔衛依舊戒備。
雷雲澈吐出一口濁氣,搖了搖頭,苦澀一笑…
魔淵聖地,溟池大殿內。
大祭司穩坐主位,闔眸養神,就好像方才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似的。
雷雲澈沒來過,現在也不在外麵...
小祭司忍不住抱怨道:“姐姐,就這麼算了嗎?”
大祭司雙目眯出一條縫,自嘲笑道:“不然呢?”
小祭司指著大殿之外,沒好氣道:“他雷雲澈當自己是誰,想來就來,想走就走,視我魔族如無物,我魔族何時這般卑微無能了?”
“打不過的。”大祭司實話實說。
小祭司惡狠狠道:“打不過就不打了,打不過就放任他如此嗎?這般屈辱的活著,吾寧死。”
聞此。
大祭司睜眼,一雙湛藍色的眼眸深處,激蕩過一道寒芒,一改先前柔聲細語的話音,嗬斥道:
“放肆!”
似是血脈壓製,小祭司嬌軀一顫,整個站在原地,默默的垂下了眼眉,也識趣的閉上了嘴巴。
大祭司瞪了她一眼,冷聲說教道:“彆忘了你的身份,彆忘了你是誰,你是小祭司,你代表的是整個魔族,豈能這般莽撞,毫無城府?說出這等無知可笑的話來?”
小祭司眼神躲閃...
“你死了也就罷了,彆連累了吾族。”
小祭司癟著嘴,眼角竟是蘊了一抹殷紅...
大祭司繼續說教道:“隱忍了四千多年了,這點委屈算什麼,彆說他什麼都沒做,就是他做了,也得忍著。”
小祭司聲若蠅鳴,不甘心道:“我就是不服,我族都退居魔淵了,他們為何還要咄咄逼人,羞辱我等。”
大祭司聽聞,目光柔和幾分,耐心道:
“非我族類,其心必異,不止我族會這麼想,人類也一樣,若換做是我,怕是比問道宗做的還要絕,所以,此事怨不得彆人,隻怪我族孱弱無力。”
小祭司沉默不語,不過從其態度上,卻不難看出,她依舊不服氣。
“知道他今日為何而來嗎?”大祭司莫名問道。
小祭司微微一怔,隨即搖頭。
“還請姐姐示下!”
大祭司望向天東,沉聲道:“天穹色變,山根異動,東荒應該打起來了,看樣子,打的還不輕,他來,就是怕我族會趁此時節殺出,亂其北疆。”
小祭司眸光浮動,問曰:“因為那隻瑞獸?”
大祭司搖頭否認道:“不,是因為有的人,大限將至了,臨死前,想要做點事情,給天下人看。。”
小祭司似懂非懂,不解道:
“若東荒的妖真和問道宗打起來了,我們不是更應該出手嗎?四千年了,姐姐不就是在等一個時機,光耀吾族嗎?”
大祭司未曾否認,坦然道:“我是在等一個契機不假,可卻不是現在,我等的是舉世伐問道,現在隻是一座東荒,還是早已殘廢了的東荒,撼動不了問道宗的根基。”
“而且,越是這個時候,越要沉住氣。”
話音一頓,大祭司寵溺的望著後者,安慰道:“放心,我向你保證,我們等的那一天,很快就要來了。”
小祭司終是點了點頭,選擇了相信。
“嗯。”
“下去歇著吧。”
“好!”
小祭司說完,轉身離去,臨近殿門時,又突然止住腳步,回眸看來,抱歉道:“姐姐,對不起,剛是我錯了。”
大祭司眼中拂過一絲欣慰,擺了擺手,並未說話。
後者心領神會,徐徐離開了溟河殿。
小祭司走後。
大祭司身體後傾,整個人靠在了椅子上,仰頭抬眸,看著穹頂上那光澤交彙的魔石,眼中神色,亦隨之忽暗忽明。
等待是漫長的。
隱忍是痛苦的。
未來是撲朔迷離的。
她沒有騙她,她們等的那個日子確實要到了。
千年凡州,必有大變局。
隻是會如何,她也說不清。
她曾占卜,一連三千卦,卦卦皆凶。
所以...
她怕,怕真有那日,魔族會斷在自己的手裡。
可破局之法,她卻苦思無果。
她喃喃道:“問道宗,問道宗,問道宗,一萬年了,李太白的福澤,也該耗儘了吧,可為何...我心不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