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息通過官方渠道,抵達了江城精神康複中心。
院長辦公室內,氣氛凝重。
“葉凡現在的精神狀態極不穩定,這個消息對他來說,恐怕……”
主治醫生看著手裡的評估報告,眉頭緊鎖。
院長沉默了片刻,最終歎了口氣。
“瞞是瞞不住的。派個經驗最豐富的護士過去,用最穩妥的方式告訴他吧。另外,通知安保部門,從現在起,對他進行24小時特級監護。”
半小時後,一名資深女護士拿著鎮定劑,走進了葉凡所在的單人病房。
純白色的病房裡,葉凡正蜷縮在牆角,用白色的床單將自己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,隻留下一團模糊的輪廓。
護士放慢腳步,輕聲呼喚。
“葉凡?”
床單下的那團東西動了一下。
“葉凡,我是張護士,我有些事想跟你說。”
護士嘗試著靠近。
床單裡傳出含糊不清的、如同夢囈般的念叨。
護士耐心地站在原地,用儘可能溫和的語氣,艱難地將劉梅的死訊,一點一點地說了出來。
當她說完“你母親……昨天晚上已經去世了”這句話後,房間裡陷入了徹底的安靜。
那種安靜,讓經驗豐富的護士都感到一陣心悸。
過了大概十幾分鐘,那團白色的床單,被猛地一下掀開了。
葉凡坐在地上,慢慢抬起了頭。
他的雙眼通紅,裡麵布滿了血絲,但臉上卻沒有任何悲傷的表情,反而掛著一抹極其詭異的笑容。
他安靜地看著護士,一言不發。
然後,他站了起來。
他開始在不大的病房裡,一圈一圈地走著。
他的腳步很輕,像一隻貓。
嘴裡開始發出低低的、反複的呢喃。
“她不要我了……”
“她也走了……”
“都走了好,都走了好……”
他腦海裡,最後一次見到母親的畫麵清晰地浮現。
母親那張因為絕望而扭曲的臉,對他充滿怨恨的哭喊,都成了壓垮他理智的最後一根稻草。
愛也好,恨也罷。
那個世界上他最後的一絲牽掛,現在也斷了。
他的呢喃聲,漸漸變成了笑聲。
他笑著,笑著,眼淚卻從他通紅的眼眶裡流了出來。
那笑聲裡,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囂張和得意,隻剩下徹底的瘋狂和毀滅。
護士被他這個樣子嚇得連連後退,她悄悄按下了口袋裡的緊急呼叫器。
很快,幾名強壯的安保人員和主治醫生衝了進來。
他們看到葉凡正站在房間中央,張開雙臂,仰頭大笑,眼淚和口水混在一起,流得滿臉都是。
他的眼神裡,是一種前所未有的、空洞而危險的瘋狂。
醫護人員立刻上前,將他控製住,強行給他注射了鎮定劑。
葉凡在藥效的作用下,漸漸安靜下來,被重新安置回病床上。
病房外,主治醫生看著監控畫麵裡那個睜著眼睛,死死盯著天花板的青年,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。
他轉身對身邊的安保隊長低聲說道。
“派兩個人,就守在他門口,一步也不準離開。我總覺得,要出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