書房內的空氣凝固。
老赫爾曼拄著手杖的手收緊。
他的目光從蕭辰身上移開,帶著一種審視和不悅,落在了不請自來的冷月身上。
“你是誰?”
老赫爾曼開口,聲音低沉,帶著一個百年家族掌舵者的威嚴。
“這裡是施耐德家族的書房,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隨便闖進來的。”
他向前走了一步。
冷月沒有看他。
她的視線始終停留在蕭辰的臉上,那雙清冷的眼眸中,情緒複雜。
她似乎在確認著什麼,又像是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。
蕭辰同樣看著她,眼神平靜。
他的內心毫無波瀾,這個女人的出現雖然意外,但並未超出他的掌控。
他想知道,她口中的“知道”究竟是什麼。
老赫爾曼見自己被無視,臉色更加難看。
他作為施耐德家族的族長,在自己的地盤上,已經太久沒有被人如此輕視過了。
他再次開口,語氣加重。
“我不管你和這位先生是什麼關係,現在,請你立刻出去。”
他抬起手杖,指向門口。
冷月終於動了。
她緩緩地轉過頭,目光第一次正式與老赫爾曼對視。
那目光中沒有畏懼,沒有恭敬,隻有一種深不見底的冰冷,和一絲隱藏極深的悲傷。
“赫爾曼·馮·施耐德。”
她念出了老赫爾曼的全名,語氣平淡,卻讓老赫爾曼的心頭莫名一跳。
“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?”
老赫爾曼皺眉。
他在腦海中快速搜索著所有與眼前這張臉相關的記憶,卻一無所獲。
這張東方麵孔的混血麵容很美,但也很陌生。
“我應該認識你?”
冷月輕輕搖頭。
“不,你不認識我。但你應該還記得,你有一個女兒,叫伊莎貝拉·馮·施耐德。”
當伊莎貝拉這個名字被說出口時,老赫爾曼的身體劇烈地一顫。
他臉上的威嚴和憤怒瞬間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致的震驚和痛苦。
他下意識地後退,手杖的頂端在光滑的地板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。
“你……你怎麼會知道她?”
他的聲音顫抖,充滿了不敢置信。
伊莎貝拉,是他最小的女兒,也是他心中永遠的痛。
二十多年前,她為了一個東方的男人,不惜與家族決裂,私奔遠走。
從那以後,他就再也沒有聽過她的消息,直到幾年後,才傳來她和丈夫死於一場意外火災的噩耗。
這件事,是施耐德家族的禁忌,也是他內心最深的傷疤。
冷月看著他痛苦的表情,眼神沒有絲毫變化。
“因為,她就是我的母親。”
這句話,如同晴天霹靂,在老赫爾曼的腦海中炸響。
他的大腦一片空白,身體晃動,幾乎站立不穩。
他扶住了身後的書架,大口地喘息著,眼中充滿了血絲。
他看著冷月,看著那張與伊莎貝拉有幾分相似的臉龐,嘴唇哆嗦著,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原來,他的女兒還給他留下了一個外孫女。
原來,她還活在這個世界上。
蕭辰靜靜地站在一旁,看著這場遲到了二十多年的認親。
他終於明白冷月身上那股複雜情緒的來源。
冷月沒有給老赫爾曼太多沉浸在悔恨中的時間。
她繼續開口,聲音依舊冰冷。
“我今天來這裡,不是來認親的。”
她的話,像一盆冷水,澆在了老赫爾曼的心頭。
“我來,是為了告訴我二十多年來一直想告訴你的真相。”
她頓了頓,一字一句地說道。
“我的父母,不是死於意外。”
老赫爾曼猛地抬頭,眼中滿是震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