燭風本來想進一步跟她解釋躁動期的,但因為她一句‘王燭風’徹底破了功,倒在床上笑得起不來。
袁盈白了他一眼,氣鼓鼓轉身走了。
三分鐘後,束鱗出現在床邊。
“剛才我遇到王後了。”他說。
燭風掃了他一眼:“哦。”
束鱗:“她看起來很生氣。”
燭風:“嗯。”
“所以你又怎麼氣她了?”束鱗儘可能保持心平氣和。
燭風頓了頓,若有所思地看向他。
“……看什麼?”束鱗有點慫。
燭風:“你來到這裡之後,膽子大了很多啊。”
以前看見他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,現在都敢質問他了。
束鱗聞言,頓時有些心虛。
沒等他解釋個一二三出來,燭風已經跳了話題:“我跟她提了躁動期。”
束鱗一個激靈:“然後呢?”
“她不信。”
束鱗:“……你隻提了躁動期,彆的一點沒說?”
燭風靠在枕頭上:“還沒來得及說,她就氣跑了。”
束鱗深吸一口氣:“那你快去追啊,趁熱打鐵全都說出來,畢竟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……”
話沒說完,燭風已經掀過被子蓋住了腦袋,一副不想溝通的樣子。
束鱗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,隻好頂著袁盈同款氣鼓鼓的臉走了。
金元寶門口的小鎮惡霸已經清理乾淨,小雨忙著接待房客,阿野忙著從各種角落找吃的。
束鱗一個人無聊,晃晃悠悠地圍著金元寶轉了一圈,最後在金元寶後邊的小池塘前,看到了正在發呆的袁盈。
束鱗想了想,主動走過去:“袁老板。”
“嗯?”袁盈回神,看到是他後揮了揮手,又往他後麵看了一眼。
束鱗一臉乖巧:“王……燭風沒跟來,就我自己。”
袁盈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:“哦,這樣啊。”
束鱗笑笑,見她旁邊還有一把折疊椅,就過去坐下了。
金林鎮的夏天清爽涼快,尤其是像這樣的早上,空氣好像都比彆處甘甜。
小池塘周圍全是野花野草,此刻鬱鬱地野蠻生長,連池水都染綠了。明明草叢這麼多,卻沒什麼蚊蟲,有的隻是讓人心曠神怡的花香。
“這裡很像我的家鄉。”束鱗說。
袁盈扭頭看他:“家鄉?”
束鱗點點頭:“我的家鄉風景也很好,沒有高樓大廈車水馬龍,有的隻是草原曠野山林湖泊,連風都是自由的。”
袁盈看著他提起家鄉時思眷的神情,問:“燭風和你來自同一個地方?”
“我們三個都是同一個地方來的。”束鱗回答。
袁盈點了點頭,視線重新落在清澈的池水上,不說話了。
束鱗看著她垂下的眼睫,想到自家王拖延個不停的樣子,決定助攻一把。
“袁老板,你心裡其實還是有王……燭風的吧?”他試探著提起這個話題。
袁盈回答得很乾脆:“沒有。”
束鱗:“我不信。”
袁盈:“……”
意識到自己把天兒聊死了,束鱗乾笑:“好歹還甜蜜過一年呢,又是彼此的初戀,怎麼可能心裡完全沒有他了。”
袁盈還想否認,但聽到初戀兩個字頓了頓:“你怎麼知道我和他是初戀?”
“他跟我說的啊。”束鱗回答。
袁盈心神一動:“他都跟你說什麼了?”
束鱗見她感興趣,連忙助攻:“那還能說什麼,肯定是說他女朋友多善良多體貼多可愛了,每天炫耀個不停,我還好,隔一段時間才被他荼毒一次,阿野就慘了,在他隔壁房間,倆人中間就隔著幾根鐵欄杆,每天要聽他誇你。”
袁盈:“……有這麼誇張嗎?”
“有!當然有!”束鱗就差對天發誓了,“你也知道阿野那人,跟個傻子一樣,整天隻關心吃什麼喝什麼,他可好,每次跟阿野提你的時候,都會著重強調你的廚藝,阿野每次聽都會口水流一地,太慘了。”
袁盈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,忍不住笑了一聲,但笑完神色便淡了下來:“他要真那麼喜歡我,當初就不會不告而彆了。”
“哎呀當時的事……還是讓燭風自己跟你解釋吧,反正他有苦衷就對了,”束鱗歎了聲氣,“袁老板,燭風真的很喜歡你,你知道我們見麵的時候,他最經常提起的是什麼嗎?”
袁盈沒配合地問是什麼。
但束鱗還是繼續說了:“是你們的初遇,他當時身受重傷躲在山上,突然聽到了很熱鬨的聲音,才發現是你當時所在的公司去團建爬山……”
“等等,”袁盈叫停,“身受重傷?”
“是呀,你不記得了嗎?他的傷應該還挺嚴重的。”束鱗試圖喚起她的回憶,順便喚起她的憐惜。
袁盈眼神顫動:“……哦。”
怎麼是這個反應?
束鱗再接再厲:“他說當時有二十多個人,隻有你朝他走去,也隻有你願意坐到他身邊,後來他昏迷掉下山崖,你還帶他去了診所,聽說他沒有住的地方,還把他帶回家休養,袁老板你真是太好了!”
袁盈乾笑:“是……是啊。”
束鱗還想再說些什麼,突然發現她表情不對,一時間緊張起來:“我是不是說太多了?還是哪裡說的不對?”
他本意是助攻,要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,害得王後更加討厭王,那就真的罪該萬死了。
“沒有沒有,不是你的問題。”袁盈忙道。
束鱗還是不放心:“那你為什麼心事重重的樣子?”
袁盈心情複雜,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。
她總不能說,時隔這麼多年,她才發現燭風原來不知道他掉下山崖的真相吧。
記得那時候她剛入職兩個月,雖然不喜歡公司的團建活動,但為了能順利轉正,還是跟著去了。
南方的五月,天氣又悶又熱,山上更是直麵太陽暴曬。
袁盈背著水杯,慢吞吞地跟在人群後麵,一張臉曬得紅彤彤,鼻尖上全是汗。
她常年不健身,體力很一般,等爬到山頂時,已經頭暈目眩。她停下休息,試圖玩手機轉移注意力,卻在看了一條短信後更加惡心難受。
那些常年遲到早退釣魚養花的領導,體力顯然比整天熬夜加班的小年輕要好,這麼高的山爬上來,臉不紅心不跳,還在一臉得意地接受員工的恭維。
袁盈也想恭維,但暈眩感越來越重,隻能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。
然後她就去了沒人的崖邊,隨便找了一個陰影處坐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