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秦譚和鄭立東坐一輛車,而鄭崇則是抱著程小也進了後麵的車中。
上了車,他小心翼翼的將程小也護在懷中。然後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。讓人將今天發生的事壓下去。
他雖然不經常在公眾麵前露臉,但說不定也有人會認識。要是他抱程小也的相片流露出去,不知道那些斷章取義的八卦記者又會生出些什麼事來。
這是鄭崇第一次見到那麼凶狠卻又脆弱的女子,完完全全的是真實的存在於他的麵前的,沒有做作,也沒有虛偽。
掛了電話,他認真的打量著程小也,沉穩的眉目間生出了幾分恍惚來。
秦譚本想給陸放打電話的,但想著他人在外地又有事,怕他分心,最終還是沒有打。
程小也的心中空蕩蕩的,在酒店裡醒來之後蜷縮著雙膝坐在厚厚的地毯上發著呆。
鄭崇端著粥進屋的時候,看到就是一臉空洞,看著大大落地窗外斜陽的程小也。
薄薄的光暈籠罩著她瘦弱的身體,那畫麵帶著安靜的美,他像是不敢驚擾一般。明明知道腳下的地毯是悄無聲息的,還是忍不住放輕了腳步。
程小也像是有所感應一般,回過頭看到鄭崇,客氣的點點頭,道:“今天謝謝你,鄭先生。”
鄭崇沒想到她竟然那麼冷靜,不由得愣了愣,隨即柔聲道:“不用客氣,和他們一樣叫我鄭崇就好。”
程小也沒有說話,低低的垂下頭。鄭崇也不介意她的冷淡,伸手替她拔了拔額前的劉海,舀了一勺粥遞到她嘴邊,柔聲道:“來,吃點兒東西。”
程小也不習慣這樣的溫柔,微微的側了側頭低聲道:“謝謝,我自己來。”
她吃完了鄭崇送來的那一小碗粥,這才起身道謝告辭。鄭崇也沒有讓她在酒店內休息,想了想拿了鑰匙送她回去。
程小也沒有拒絕,乖巧又柔順。一路上也不說話,隻是側著頭看著窗外。
下了車,她又低聲的道謝。鄭崇勾了勾嘴角,柔聲道:“合同的事彆擔心,回去好好睡一覺,明天醒來就好了。”
程小也點點頭,扯出了個笑容,這才往電梯走去。鄭崇一直看著她消失在拐角處,才驅車離開。
進入電梯,看著電梯壁上朦朦朧朧的倒影,程小也恍恍惚惚的想,並不是遇到所有的事情,睡一覺醒來都會好起來。
程小也晚上又開始做噩夢,很長很長的噩夢,她沿著黑色的道路不停的奔跑,後麵是黑暗的深淵以及坍塌的道路。一張張熟悉的臉出現在路邊的高台上,卻沒有人肯伸出手拉她一把。
道路是無止境的,沒有黎明,也沒有救援,她終於絕望。看著自己的身體在黑暗中一點點的淪陷。無論是江應景,還是陸放,還是蔣琪安,都已漸漸遠去。
醒來的時候全身都是黏糊糊的冷汗,她從床上爬起來,並未因為隻是個夢而放鬆,反而更是恍惚。
大半夜的,起身衝了澡,在黎明時分出了門,去了公墓。
清晨的道路灰蒙蒙的,有垃圾車在小區門口裝著垃圾。穿著橘黃色馬甲的清潔工賣力的吆喝著。
一切是那麼的真實,又那麼的恍惚。程小也呆呆站在公交車站前,過了好一會兒像是想起什麼,又去才剛開門的花店買了一束桔梗和兩瓶酒。
桔梗,是左蒙生前最喜歡的花。那時候的寢室中,經常都會有桔梗淡淡的清香。導致後來,她隻要一聞到那熟悉的味道,就會想起那個笑容淡淡的女孩子。
程小也和左蒙的友誼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?大概是她吃了江應景請的火鍋胃疼,她半夜起床替她找藥時開始的。
左蒙的性子很淡,不愛交朋友,也不怎麼愛說話。曾是公認的冰山美人。但她對程小也卻非常好,無論程小也遇到什麼事,她總是站在她身邊的那個。
在陸放為陸母籌款的時候,她將自己的生日禮物拿到校門口擺著賣,並將錢給了程小也。
後來,她告訴程小也,其實她本是想直接給她錢的,怕她不要,才想出了那辦法。
程小也對她是感激的,雖然,最後那錢,陸放根本沒要。
清晨的道路很安靜,出租車暗黃的燈光穿過薄薄的霧氣,很快消失在街道的儘頭處。
程小也在路邊站了很久才等到一輛車,聽說是去公墓,那司機有些詫異。估計是沒有遇到過那麼早去那邊的人。
一路上,程小也都沒有說過話,那司機聽戲曲聽得入迷,更是連搭訕的話也沒有。誰也沒有注意到,有一輛黑色的車,不遠不近的跟著他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