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道路格外的通暢,到達公墓不過八點多。管理處才剛開了大門,正打掃著的老頭子抬頭看了程小也一眼,又埋頭開始掃地。
程小也已經很久沒來過了,小道兩旁長滿了雜草,一座座的墓碑在陰冷的天空下立著,說不出的蕭條荒涼。
因為才過過年的緣故,有的墳墓前還留著水果糕點以及一些錢紙香的灰燼。那灰燼已經被雨水給浸濕,黑乎乎的一灘。
昨晚下過了雨,上山的路有些滑。程小也久未運動,走得吃力極了,才走了一半不到就摔了兩跤,手掌被擦破了一些皮,褲腿上沾滿了泥漿。
她像是不知,感覺不到疼痛一般,恍恍惚惚的繼續往上爬。點點的毛毛雨落在那有些淩亂的發絲上,很快便積成了碎碎的小雨珠兒。
山道安靜極了,大概是太冷的緣故,連鳥兒也沒有一隻,死一般的寂靜。
程小也到了左蒙的墓前,將手中的花放到墓碑前的小石台上,怔怔的看著那墓碑上笑靨如花的女子。
過了很久,她才蹲下身子,將帶來的酒打開一瓶,圍著墓倒了一圈,然後在也不顧冰冷,在墓前坐下,一口口的喝著另一瓶酒。
火辣辣的液體順著喉嚨一點點的滑下,胃裡灼熱得生疼,她伸手輕輕的去撫摸那照片上的女子,眼淚突然滑下,打落在褲腿上。
時過境遷,總有那麼一些東西不複存在。像愛情,像友情。
有人信誓旦旦的說著,一輩子不會變。可這一輩子太長,諾言終成空。
隻有她們,永遠停留在那個陽光最燦爛的夏天。
疼痛像是潮水一般鋪天蓋地般席卷而來,她終被淹沒在那潮流著,丟了自己。
有腳步聲輕輕的靠近,她回過頭,還未看到來人,整個人就陷入了黑暗之中。
黑暗,沒有任何光明的黑暗。很奇怪,她竟然沒有任何的驚慌。
“呸,媽的,跟了那麼幾天終於得手了。”一臉凶神惡煞的男人拿出了個黑布袋,動作麻利的將程小也給套住。
“彆抱怨了,要是那麼好容易得手價錢會那麼高嗎?趕緊走,一會兒要是被人碰到麻煩就大了。”另一個男人看了一眼山腳下,低聲的說道。
這個時候還太早,來上墳的人不多。再過一會兒,估計就有人會來。到時候想悄無聲息的帶走一個大活人,那可就難了。
那男人應了一聲,將程小也扛到肩上,順著山道快速的離去。
程小也醒來的時候,眼睛被厚厚的黑布蒙著。嘴裡不知道被塞了什麼東西,手腳也捆著。
後腦勺的鈍痛讓她很快從迷迷糊糊的意識中清醒過來,一旁熟悉的女聲也傳入耳中。
“江少嗎?我和程小姐在外麵看風景,不知道江少有沒有興趣來?”林清的聲音裡帶著笑意,說得是從容不迫,不急不緩。
她站在破舊的窗邊,舊倉庫裡沒有什麼東西,空曠,回音很大,她那聲音經過一陣陣的回音,聽起來有些毛骨悚然。
她的話雖然說得婉轉極了,不過江應景是聰明人,當然知道她是什麼意思。
他沒有詫異,連質問也沒有,在電話那端輕笑了一聲,似笑非笑的道:“林總這是什麼意思?邀請我和你未來的兒媳婦暗度陳倉?”
微微的頓了頓,他接著道:“這可真是夠刺激的,我還沒玩過呢。”
他的聲音懶洋洋的,完全和那些隻知道花天酒地的紈絝子弟一個樣。
“凡是總有開頭嘛,江總的生活最近也太乏味了,能為江總解悶是我的榮幸。”林清的聲音依舊是不疾不徐的,帶著淡淡的笑意。
這個女人,早已不是當初靠著陸明榮上位的女人了。這些年跟在陸明榮的身邊,見慣了大風大浪,所以,此刻她的語氣依舊輕鬆得很。
“哈哈,林總真會開玩笑。解悶那不是小醜做的嗎?”她淡定,江應景也極其的淡定,半點兒著急的跡象也沒有。
林清的心裡有些沒底,看向了站在側麵的男人。那男人沒有任何猶疑,示意她按照原計劃進行。
她點點,繼續用慢悠悠的語氣道:“人生在世,偶爾做一兩次小醜又有什麼,江總說是吧?”
她這話說的是意味深長,江應景卻嗤笑了一聲,淡淡的道:“偶爾做兩次倒是沒什麼,就怕林總會習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