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鄭崇並不上當,指了指立在廚房裡右角的冰箱,慢條斯理的道:“裡麵那個呢?”
外麵的冰箱,是放水果的。沒想到那麼久了,他竟然還記得。遲早早的心裡沒由來的有些悲傷,沒有再說話,打開了裡麵的冰箱拿出了雞蛋青菜以及火腿。
她的動作很流利,沒多大會兒,一碗熱乎乎的麵便出了鍋。雞蛋金黃,青菜碧綠,再配上粉色的火腿,一看便很有食欲。
遲早早一直沉默著,將麵端上桌子,便哄了小寶在廚房裡低低的說著話,完全將鄭崇視為無物。
老宅裡頹敗冷清,碧綠的爬山虎在稀薄的陽光下散發著冷幽幽的光芒。門口放了幾個小玩具,有黃色的小鴨子,小自行車,小熊。
明明隻是些簡單的東西,卻莫名的多出了幾分家的味道。鄭崇吃完了一碗麵,並沒有立即走。又到廚房門口去看遲早早和小寶。
廚房裡遲早早正在烤曲奇,給了小寶一些麵粉團子玩,小家夥小小臉蛋上沾上了點點的白。小家夥將麵粉團子撕成小點小點的,發出咯咯咯清脆的笑聲。遲早早時不時的回頭看他,臉上帶著鄭崇從未見過的溫柔。
鄭崇有瞬間的恍惚,站在廚房門口許久沒有動。直到遲早早看向他,他才捂住嘴清咳了一聲,掩飾自己的不自在。
“還有事嗎?”遲早早微微的皺起了眉頭,吃完了還不走?
“我爺爺給的那鐲子還在你哪兒吧?”就像是想找話題一般,鄭崇鬼使神差的問出了這句話。
遲早早沒有想到他會問起這事,點了點頭,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道:“等等。”
說完,衝淨了手,快速的上了樓。不過一兩分鐘的時間,她拿了一個精致的木製雕花小盒子下來,遞到鄭崇的麵前,淡淡的道:“這東西也是你的,我忘記了。”
她的語氣平靜,一點兒也不像是賭氣。鄭崇看了看那盒子一眼,挑挑眉,眯起眼睛看向了遲早早,“你是故意想讓我心塞?”
他不過是隨口問問,她就將東西還給他?
“您想多了,這本來就是屬於你們家的東西。”遲早早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嘲,說完,將盒子塞到了鄭崇的懷中。也不管會不會摔壞,立即便鬆了手。
盒子裡是玉鐲子,掉在地上,肯定是會摔壞的。這是他爺爺留下的東西,他沒辦法做到漠視,險險的將盒子給抓住。
遲早早已經走回了烤箱前,鄭崇目光銳利的掃了她一眼,眉宇間有些怒氣,抿緊了唇。
氣氛緊張了起來,遲早早卻像是絲毫不覺似的,該做什麼就做什麼。鄭崇在門口站了一會兒,緊緊的扣住那盒子,抿唇站了好一會兒,一言不發的往外走去。
遲早早在他那銳利的視線下早就不自在到了極點,他離開,她鬆了口氣,怔怔的廚台前發起了呆。
鄭崇從來都是隨心所欲的,什麼時候這麼低聲下氣過。低聲下氣也罷,竟然還沒討到好。
上了車,狠狠的摔上了車門,冷著臉將盒子丟到了一旁的座位上。手碰到方向盤,他又有些挫敗,靠在了車椅上,抽出了一支煙點了起來。
也許在心裡,是想看到遲早早追出來的。可是,卻並沒有。在車中坐了半個小時,剛發動車子沒走多遠,後視鏡中便出現了一個纖細的人兒。
那人兒並未四處打量,直接擰著行李走往不遠處的垃圾桶旁,連猶豫都沒有,直接將那行李箱丟在垃圾堆中。
鄭崇的臉更黑,握住方向盤的手緊了緊。遲早早並未發覺他的車還在,丟了行李之後,立即便回了院子中。
鄭崇看著那那身影消失,冷著臉握緊了拳頭。
遲早早與祁子川的婚禮訂到了次年初,說是今年沒有好的日子。祁氏已經往遲家的工業園注入了資金,正式開始生產運轉。
遲楠忙了起來,經常很晚回家,並且時常出差。遲早早也忙了起來,做米蟲的滋味並不好受,時間閒下來,總是喜歡胡思亂想。
鄭崇已經很久不出現,倒是齊瑜冉成了老宅的常客。經常會親自下廚煲湯,和小寶也親近了很多。
這天遲早早應聘回來,還未進大門,就見祁子川和齊瑜冉站在牆角的茂密的葡萄架上,兩人的姿式有些曖昧,祁子川的手已經虛摟著齊瑜冉,似是在調情。
聽到腳步聲,祁子川和齊瑜冉很自然的和齊瑜冉隔開了些距離,慢悠悠的道:“回來了。”
齊瑜冉的臉有些可疑的紅暈,慌忙的道:“阿姨已經做好了飯,我去讓她擺上。”
遲早早冷眼看著她落荒而逃,轉過冷冷的看向祁子川。比起齊瑜冉,祁子川鎮定了很多,懶洋洋的倚在了葡萄架上,道:“晚上有個宴會,祁岩樺讓你和我一起去。”
當著祁岩樺的麵,他多少收斂一些。私底下,卻都是直呼其名。
遲早早冷眼看了他一眼,沒有說話。過了好一會兒,才一字一句的道:“祁子川,狗急了還會跳牆。”
他去招惹誰,她管不了。可是,齊瑜冉不行。隻要她還是她名義上的嫂嫂一天,那就不行。
祁子川聳聳肩,不以為意。遲早早的心裡沉甸甸的,未再與他說話,進了屋子中。
晚上的宴會是在七點,遲早早在酒店門口和祁子川會和。她穿著一襲小巧的禮服,雙手緊緊的抓住包,並未像其他女伴一樣,將手插在祁子川的臂彎中。
隻要想起中午那一幕,她就忍不住的惡心。祁子川也不介意,一路懶洋洋的同賓客打招呼。
多數人遲早早都不認識,祁子川單手插在褲兜裡,懶洋洋的介紹著。目光停留在美女身上,也不顧場合,吹起口哨。
對於祁家這個二世祖,很多人都是知道他的德性的。臉上雖然沒什麼變化,心裡卻是鄙夷不屑。連帶著看遲早早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同情和可憐。
遲早早對這樣的場合很淡定,當祁子川拉了個美女調情時,她避入了餐飲區,躲在角落了邊吃著甜點邊研究彆人是怎麼做出來的。
比起大廳裡的熱絡,餐飲區這邊顯然冷清了很多。這個時候,是正是拉近關係的時候,誰還會注意到吃吃喝喝?
正倒了一杯飲料喝著時,鄭崇帶了個不施脂粉的小姑娘走了過來。小姑娘一身白裙,臉色沒有平常小姑娘的紅潤,有些蒼白。眉眼清秀,嬌嬌弱弱的。
遲早早端起杯子的手僵了僵,走也不是,留也不是。悶著頭叉著蛋糕,假裝沒有看見。
鄭崇也像是沒看見她一般,細細的問那小姑娘想吃什麼,又體貼的替小姑娘倒了杯果汁。
遲早早耐心的等著兩人離開,誰知道沒過多久,鄭崇竟然繞了過來。他的手上端了杯紅酒,看到遲早早,一點兒也不意外,慢條斯理的打招呼,“真巧啊,遲小姐。”
美人在懷的人總是春風得意,遲早早抬起頭,微微頷首,算是打招呼。
她的神色平靜,連一絲的彆樣的情緒也沒有。鄭崇握緊了酒杯,倚在了玻璃台上,冷冷的看著遲早早。
他的目光犀利,像是要將遲早早剝下一層皮似的。遲早早的身體僵硬了起來,正想硬著頭皮離開的時候,那坐在一旁的小姑娘出了聲,“鄭崇哥。”
小姑娘的聲音軟軟糯糯的,遲早早一下子想起他放在錢包中的相片。
鄭崇聽到她的聲音,漫不經心的收回了目光,招呼也未打,轉身朝著那小姑娘走去。
那目光實在是太有壓力,遲早早輕輕的鬆了口氣,也不再多做停留,往大廳裡走去。
才走出沒幾步,就見祁子川閒閒的站在不遠處,嘴角似笑非笑,不知道站了多久。
遲早早一臉的平靜,祁子川向前走了幾步,懶洋洋的道:“還有一會兒晚會才開始,休息一會兒吧。”
說罷,朝著鄭崇和那小姑娘所在的地兒走去。遲早早知道,祁子川是故意的。她站在原地沒有動。
祁子川往前走了幾步,見她還站在原地,回過頭來,似笑非笑的道:“不來?”
遲早早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,跟著走了過去。剛走進,祁子川就微笑著同鄭崇打招呼:“鄭總也過來了麼?”
說完這話,一雙丹鳳眼掃了坐在鄭崇旁邊的小姑娘一眼,懶洋洋的道:“這位小美女是?”
鄭崇並未介紹,舉了舉酒杯,淡淡的道:“祁總好久不見。”
他如此的護得緊,祁子川似笑非笑,不過也沒有說什麼,抿了一口酒。
那小姑娘像是很不自在,輕輕的扯了扯鄭崇的袖子,弱弱的道:“鄭崇哥,我們什麼時候走?”
鄭崇看了看時間,溫柔的道:“不舒服嗎?我們出去透透氣。”
說罷,朝著祁子川點了點頭,拉著小姑娘的手站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