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女官不想讓場麵難堪,所以沉默著。
但若是有心人細看,就能察覺出她的不滿。
周老夫人知道其中的事情,所以笑了笑,旁敲側擊的拒絕道。
“老了,比不得年輕人,尤其是今日百花齊放,我們這兩個老婆子便是入畫了也不好看,劉小姐的心意,我們心領就是,不必客氣。”
“老夫人不必自謙,我一定不會把您和崔女官畫醜態就是。”
劉心悠從小得寵,圍在她身邊的人除了恭維就是服從,甚少會有開口拒絕的。
所以壓根就沒聽出來周老夫人的話外之音。
還一味的想要突出自己的能耐!
如此表現就顯得有些操之過急,令人不喜。
果然。
這話一出,崔女官的臉色就愈發好看了,隨意找了個借口。
“右相看中的人才,豈是我老婆子敢隨意使喚的,劉小姐的丹青墨寶還是留給懂欣賞的人吧,我等無趣之人就不參與了。”
話鋒一轉,就收起了剛剛的和善溫煦。
她與尋常的婦人不同。
離開上都之前,日日都要在朝堂上與人爭鋒相對的,自然性子剛硬。
和煦是她,但寸步不讓也是她!
周老夫人靜默……
心想這劉家母女也是真的蠢,獻殷勤也不會好好打聽清楚!
這沈白石的發妻同樣是睦州人。
她們年輕時還有過幾分交集。
當時她為了下嫁沈白石不惜與家中決裂,奈何一腔深情換來的卻是渣男另尋他歡,最後悲憤自戕。
如此罔顧發妻,隻圖自己快活的垃圾,如何能入崔女官的眼?
因此她的不快,也理所當然。
氣氛頓時冷冽。
明明還是春日,一下子就跟隆冬臨至般,讓人有些不寒而栗。
劉心悠被人當眾下了麵子,原本高傲的神情一下子就急躁起來。
麵紅耳赤的站在那裡。
想解釋一二卻又覺得自己沒做錯,敢怒而不敢言的看著崔女官,露出些憤懣又委屈的表情。
見此,劉夫人立刻站出來拉她在身邊,隨後圓場道。
“女官彆與她計較,這孩子在家被我寵壞了,說話上總有些不知分寸,惹了女官不高興,我替她賠不是。”
這可是劉夫人。
睦州之內,在場的婦人們還從未見過她對誰低頭過呢。
因此聽到這話時,心中不免有些看笑話。
但這個節骨眼上,誰也不會觸她的黴頭,所以人人皆低著頭,當作聽不見。
除了謝家人。
張聞音看著劉家母女二人,記憶又跟著翻湧而出。
女兒嫁進東宮的那一年特意辦了場牡丹盛宴,遍邀上都群貴,為的就是廣結善緣。
結果這劉心悠卻在席間對著那些名品牡丹好一頓明嘲暗諷,落了女兒的麵子不說,也讓上都的貴人們看了笑話。
因此,張聞音此刻看她倆這俯首做低的樣子還真是有些痛快!
誰知那劉夫人正愁沒地方撒邪火呢,看到她這樣,立刻就心上一計,禍水東引。
“聽聞謝家小姐才藝雙絕,要不今日就歌舞一段,也好平一平女官的怒氣如何?”